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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一对,”拉克西米轻轻撕咬着俱毗罗的耳朵,喃喃地说道,“你的朋友阎摩大概是唯一会同她一起生活的人。想想看,要是她生起气来,用她的死亡之眼盯住自己的爱人,除了阎摩,谁还能抵挡她的目光呢?”

“别开这样的玩笑,”俱毗罗道,“我们就是这样失去战神卡尔提克耶的。”

“哦?”

“是的。她很奇特。就像阎摩,但又不像他。他是死神,没错。然而他的杀戮干净利落。迦梨却更像一只猫。”

“阎摩谈到过她是如何令他神魂颠倒的吗?”

“你来这儿是为了探听流言蜚语,还是为了成为别人的谈资呢?”

“二者都有。”她回答道。

就在这时,奎师那聚起法力,将自己的神性——神圣的酩酊——倾泻到园中。感人至深的旋律从笛子中喷涌而出,苦恼而幽暗,甜美而酸涩。他的酩酊在整个花园中弥漫开来,一波波的欢乐与悲伤交替着。他站起身,优雅而黝黑的双腿开始翩翩起舞。平板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湿漉漉的黑发像金属丝般卷得紧紧的,连胡须也卷成一团。天女们走出水池,跟在他身后舞动起来。笛声沿着古老的旋律飘忽不定,越来越狂乱,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终于,他跳起了阿沙丽拉——欲望之舞;身后的天女们用双手扶住臀部,跟着他加快了速度,完全沉浸在旋转的舞步中。

俱毗罗抓紧了拉克西米。

“这才叫神性呢。”她说。

暴风之神楼陀罗开弓射箭。那箭不断朝远方的箭靶飞驰,直至正中靶心。

他身旁的穆卢干王轻笑着放低了手中的弓。

“你又赢了,”他说,“我没法做得更好。”

他们松开弓弦,顺着箭矢飞去的路线朝箭靶走去。

“你见过他了吗?”穆卢干问。

“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他。”楼陀罗答道。

“推进主义者?”

“那时还不是。他在政治上并没任何明确的观点。但他是原祖之一,一个曾亲眼见过尤拉斯的人。”

“哦?”

“他在与海民和灼热之母的战争中表现卓越。”说到这儿,楼陀罗抬手在空中一挥。“后来,”他继续道,“因为这些,他被委以重任,指挥北路诸军清剿魔物。在那些日子里,他的名字还是迦尔基;自此之后,人们开始称呼他缚魔者。他发展出一种能对付魔物的神性,借此消灭了大部分夜叉,束缚了所有罗刹。阎摩和迦梨在玛瓦的鬼狱抓住他时,他已经成功地释放了后者。因此,罗刹现在已重回世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阎摩和阿耆尼说,他同罗刹的首领做了一笔交易。他们猜想他将自己的身体借给对方,用以换取魔军参与对抗诸神的战争。”

“我们会遭到攻击吗?”

“这值得怀疑。魔物们并不蠢,既然它们无法在鬼狱战胜四位神祇,我恐怕它们也不会来这里向所有的神灵挑战。况且,阎摩这会儿正在死亡之间设计特殊的武器。”

“他的准新娘又在哪儿?”

“谁知道呢?”楼陀罗道,“再说,谁在乎?”

穆卢干微微一笑。

“我曾以为你自己也对她念念不忘呢。”

“太冷淡,也太尖刻。”

“她拒绝你了?”

楼陀罗那张从未有过笑意的深色脸孔转向了俊美的青春之神。

“你们这些丰产之神比马克思主义者还要糟,”他说,“你们以为除此之外,人与人之间再没有别的可言。我们曾经是朋友,如此而已,但她对朋友们过于苛刻,因而失去了他们。”

“她真的拒绝了你?”

“我想是的。”

“后来,她让摩根,那个平原诗人,做了自己的情人——有一天,他转世成一只灰冠雀飞走了——你于是开始捕猎灰冠雀,一个月之内,天庭中所有的灰冠雀几乎都死在了你的箭下。”

“我仍在捕猎灰冠雀。”

“为什么?”

“我不爱听它们的声音。”

“她太冷淡,也太尖刻。”穆卢干赞许似的点点头。

“我不喜欢被任何人嘲笑,青春之神。你能快过楼陀罗的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