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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承诺了替组织保护他,那么组织就把一个重大的考验也同时压给了你。”陈永锐沉声而言,“关于你大哥东虎帮主之事,我们一定会向韦定坤报仇。但这个仇在明面上暂时不能由你来报,你一报就公开暴露了,你一报就被军统局盯上了,不利于你今后再在天成同志身边潜伏陪护。但你放心—韦定坤迟早会受到我党制裁的。”

任东燕全身晃了几下,哭泣道:“我……我为什么不能亲手为大哥报仇?我带几个弟兄一准能把他干掉……”

陈永锐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明亮:“这就是党的纪律—党的纪律要求你这么做,你就必须这么做!党的纪律就是‘个人必须服从组织、局部必须服从全局、情感必须服从命令’!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考验,你也许就不再适合在天成同志身边潜伏陪护。因为,你应该是替天成同志消除一切隐患,而不是为天成同志引来别人的眼光和暗箭!”

任东燕沉默了下来,许久过后才答道:“这样吧猎风老师,我暂时先接下这个考验。我尽力逼自己挺住,万一撑不下去了,我会事先自觉而主动地离开天成,决不会给他引来任何隐患。”

“很好,东燕姑娘,你的回答让组织非常满意。”陈永锐赞许中又不失庄严地讲道,“组织上准备和你谈一下心。东燕姑娘,黎天成同志向组织介绍你加入我党。但,我们也知道你加入我党的心路历程比较特殊。你有可能是因为爱一个人后再爱上他身后的这个党组织的,这或许只是一时的情感冲动。万一将来你有一天不再爱天成同志了,或者天成同志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你了,你还会爱党组织吗?这是一个你必须直面的重要问题。革命不是儿戏,组织不是舞厅,任务不是笑话,信仰不是面具。你,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吗?”

“猎风老师,你问得好,我也诚恳地回答你。”任东燕的神情显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庄肃,“天成哥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念想。我若不爱他,除非是我死了。而且,我曾经在南来北往的江湖过客口中,听到过共产党的许多事迹。我知道,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和天成哥一样,都是为穷苦大众争解放求自由的!我也是从小家道中落,尝尽了穷苦滋味,所以我理解穷人的难处,我也愿意为穷人服务。天成哥和你们信仰的东西,就是我任东燕信仰的东西。我的心永远和天成哥、和党组织在一起。”

“很好,很好。东燕同志,你回答得很好。”陈永锐满面笑容地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了手,“组织决定吸收你为我党预备党员。祝贺你!”

任东燕也把双手伸出来和他紧紧握在一起,双眸中不禁晶光流转。

然后,陈永锐转脸朝里屋呼唤道:“天成,你出来一下。”

“好的。”黎天成健步跃出,站到了他俩面前。陈永锐含笑讲道:“天成,我把东燕同志就交到你身边了。你们彼此是爱人,也是同志,更要齐心协力把我党的事情办好!”

黎天成立刻明白了一切,伸手扶住了任东燕的双肩,和她对视着,心情尽在不言中。

“我来谈一谈正事儿吧。”陈永锐带了他俩进到里屋坐下,肃颜正容,认真说道,“这一次‘山羊湾枪战’事件不是孤立的。据组织调查,是川东特委出了叛徒,才导致韦定坤他们有针对性地向谭仁骐、谭仁驹、徐旺他们伏击偷袭的。”

黎天成一惊:“我正奇怪韦定坤那么肯定地咬死徐旺他们是共产党—原来果然是党内出了叛徒!”

“不错,川东特委确实出了叛徒。叛徒就是川东特委宣传部干事刘国范,他在万县开展地下宣传活动时被军统站的人抓住,后来受不了严刑拷打便自首变节了。”陈永锐痛心道,“他出卖的第一批同志就是谭仁骐、谭仁驹他们……对了,天成,你在忠县探听到‘飞狐计划’这件事没有?”

“哎呀!我正准备向你汇报呢!”黎天成双掌一拍,失声道,“据闻军统局高层制订了一个神秘的‘飞狐计划’,交由韦定坤具体执行。他们的目标竟是陷害打击我党盐务代表齐宏阳同志、伺机废除国共供盐协议……”

“等一等,你所反映的这个目标倒是组织上第一次得知的。”陈永锐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一起做一下事情的‘拼图’:刘国范叛变,出卖谭仁骐兄弟;谭仁骐等同志买盐遭到有预谋的伏击;陷害齐宏阳代表,废除国共供盐协议……这一连串事件是有关联的!甚至不能排除国民党利用刘国范来公开诬陷齐宏阳,然后以此为借口废除国共供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