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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自嘲般笑了下,收回右手打开盒盖。“如果我的金子加上共产党的动员,是不是会无往而不利?”

武伯英挑嘴角算笑,没有回答,拿眼去看盒子。盒里也是一把柯尔特手枪,罕见的暗银色,木柄上用宝石镶出一枚精致的国民党党徽,蓝宝石镶成外圈,钻石镶成十二角星,在灯下光箭乱射。

“这是西点军校毕业的艾森豪威尔赠给我的,他是美军少壮派领袖,原本要将此枪送给蒋总裁,临时改成了文理版圣经,我陪同接见,这把枪就赠给了我。”胡宗南说着,把盒子递给武伯英。

武伯英气虚道:“总指挥,卑职不敢无功受禄。”

胡宗南冷笑道:“总裁能选你来查宣案,就已是大功。”

武伯英明白结好之意,盛情难却,伸手抓枪出来,掂了掂反复吃合手掌,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齐北曾经赠给我一把袖珍手枪,我替他干了不少事情。总指挥的这把枪,我要干些什么才相当。”

“帮我查清宣侠父失踪案,这是我私人的礼物,也是我私人的要求,并把真正的答案告诉我私人。”

武伯英转头看看警卫员,不想谈论隐秘。“多谢总指挥。”

警卫员是亲信中的亲信,胡宗南不避讳:“我给你提供个消息,宣尧火失踪那晚,蒋铭三给我打过电话。说宣又在催要物资和现金,他婉言拒绝了,声明八路军的军需供给和我的部队没什么两样。又说宣要亲自来我的军需仓库和军械仓库检查,看我有多少被服,多少枪弹,多少军饷,让我准备一下。我下令忙活了一晚上,迎接宣的检查,第二天却没有来。我上午给蒋铭三打电话,他说昨晚就取消了这个行程。后来八办的伍云甫来找我,声称宣失踪,我才知道为何取消。我有一个感觉,蒋铭三给我打电话时,宣就在他那里。而且我发现,我第二天打电话的时候,蒋铭三似乎已经知道宣侠父失踪了。而下午八办才发现,傍晚才公布,这个细节,很不简单。”

武伯英把玩着手枪,不知如何答复,也不知他是真对宣侠父动情,还是和蒋鼎文一样,用模棱两可的消息倾轧对方。看着胡宗南等待的表情,他把手枪放回盒子,表情带着恭敬,语言带着压迫:“不简单的消息很多,每个都够我想上半天。你说的这个消息,答案在蒋铭三那里。他说的那个消息,答案在你胡琴斋这里。不知总指挥能否给我答案,像提供这个消息一样知无不言?”

胡宗南听出弦外之音,稍微紧张:“你问。”

“那我不妨明说,蒋铭三说,宣侠父那晚和你商谈进一步合作之事,是否属实?”

“哈哈,他似乎知道我要告他的状,恶人先告状。我知道他要陷害我,所以我才反击之。”胡宗南干笑一声,笑容落在了尴尬上,张嘴略停,很快找到了最佳答案,“是的,谈过,不是私自,而是总裁的意思。不过时间是前一晚,宣尧火找我有别的事,我顺道说了这个意思。只是试探,开了个小头,并非正式接洽。况且不是和我合作,是在冀西北和晋东北,八路军与晋绥军加大合作,消除双方的相互戒备,全力以赴对付日军。这件事太重大,太敏感,不适宜在武汉谈,也不适宜在山西谈。适合由我们两个看似不太相干,却能代表双方最高层的人,在西安来谈。”

武伯英不论虚实,加重了恭敬式的压迫:“那你为什么要离开西安?据我所知,军令部并没有调你去信阳,你主动要求的。”

“笑话,你以为我怕你?部队在信阳,统帅却在西安,你听说过这样的大将没有?武汉打成这样,我不想隔岸观火,主动请战去前线,有我督战一定能拿下信阳。”胡宗南抬右手“啪”地合上盒盖,“我的枪,不是送给你这样的人的。要不是你出身特情行,见你对军事有所研究,我都有心让你进入第一军,换个师参谋长。没想到你,浑身上下都透着招人厌的特务气味。”

“总指挥鼻子很灵敏。”

“哼,戴笠就没有这种味道。”

“卑职明白,你和戴老板的纳好,非同一般。”

“你知道最好。”

“总指挥误会我了,我重新出山,必须找一个靠山。我不想选蒋铭三,想是您。我实际是想洗脱你的罪名,若想洗脱,必须采取嫁祸之态,别人才觉得我没有向着您。我已经给你嫁了祸,别人就不好再继续嫁祸。可是这样一来,反倒先被您误解了,更别说受您赞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