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7/12页)
“为什么?”
“为了精准。”
“行动时间?”
“星期天晚上七点半,日本领事馆将举行‘庆祝华北战场取得胜利’的宴会,最佳动手时机。”
明台挑了挑眉:“我喜欢参加宴会。”
“细节容后再议。”
明台握着两根”黄鱼“,扭头瞥了一眼身后。
黎叔问:“你找什么?”
“找你手下,值两根黄鱼的人。”
黎叔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你好像对惠小姐很感兴趣。”
明台看着他,承认道:“对。”
“你结婚了吗?”黎叔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还没……”明台从容不迫地回道,“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那我要恭喜你了。”
明台微微一笑,不作答。
“现在的上海就像是一艘风雨飘摇中的海船,而我们就是这千疮百孔的海船上的水手,为了这艘船能够平安靠岸,我们要不停地给这艘船补漏,不停地扬帆,不停地打着求救信号……不停地调整航向和罗盘。”黎叔一脸坚定,“我们的确需要联合起来,在上海打开一个新局面,只有同心协力,才能与76号分庭抗礼。”
“我没打算上你们的船。”
“难道我们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吗?”
黎叔看着明台,目光深远:“年轻人,把目光放得远一些。你们的蒋委员长尚且放下身段来联共抗日,你有什么理由来拒绝抗战联盟呢?”话说得平淡,更像拉家常,黎叔继续道,“我觉得你是怕不知不觉地跟我们走得太近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怕被赤化,所以你违心地拒绝上我们的船。”
“你知道我现在跟你谈话得冒多大的险?军统和中统的人员若有私交,都要受到上峰的家法处置。何况我跟一个共产党在一起,听着你喋喋不休地说教。”
“你认为我在说教。”
“你没在策反吗?那算我听错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谁也不信。”
“你打过仗吗?”
“我杀过鬼子。”
“有没有过浑身是血躺在战壕里,等待下一个冲锋号?有没有过几天几夜不吃不喝跟战友们轮流守着阵地?你要不信任任何人,你早饿死、困死了。”黎叔语重心长,“你要学会去相信别人。”
听着黎叔的这些话,明台的眼里像蒙了一层烟雾,有些茫茫不知所措。
“做好战斗准备吧。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黎叔放下最后一句话,径自离开。
明台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两条“黄鱼”,陷入了沉思。
一大盒的“明家香”的香水礼盒搬进来,明镜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和刚走进门的明堂寒暄起来。
“大妹,新年好。”
“大哥,我原本这两天就带明楼和明台过去给大哥、大嫂拜年的,一直忙着,还让大哥您先屈尊俯就了,我们怎么好意思。”
“得,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大嫂原本要过来的,一大清早被麻友给拽走了,叫我给你带个好。”明堂并不在意礼节上的客套,问道,“明楼在吗?”
明镜道:“在书房。”
明堂鼓着气:“我找他有事。”
“哟,瞧您这气色可不好。”明镜看到明堂阴沉的脸色,问道,“明楼怎么了?”
明堂面露些微怒色:“他没怎么,我快怎么了。”
“您怎么了?”
“我啊……我跟你说没用,我找他说去。”说着,径直起身往里走去。
“大哥,中午留下来吃饭啊。”明镜望着明堂的背影,有点奇怪。
“中统那边把截获的汪芙蕖写给日本帝国大学教育委员会会长犬养三郎的信转过来了。”阿诚把信递给明楼,说道。
明楼看信。
阿诚继续道:“大哥猜对了,他对大哥一直心存疑虑,想请日本经济学者来上海主持大局。”
“他还是想查我的底细,他总想着我是仇家的孩子,怕养虎贻患,却又碍于周佛海的面子,装装风度而已。”明楼正说着话,只听房门“啪啪”响了两声后,还未开口就看着明堂直接走了进来。阿诚笑脸盈盈地上前拦截,明楼顺手把信揣进了兜里。
“哟,大哥来了,新年好,您气色可不大好。”阿诚关心道。
明堂板着脸,直盯着明楼说:“阿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