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亨利五世和阿金库尔 14131422(第5/14页)

次日清晨,两军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大雨终于停了,但脚下的田地还是一片湿滑的泥泞——有些地方的泥浆一直没到膝盖。亨利命令他满身泥污的士兵在一片刚收割过的小麦田里列队(队形类似爱德华三世在克雷西战役中用过的那一种)。他自己率领中军,约克公爵率右军,嘉德勋章骑士卡莫伊斯勋爵率左军。重装步兵分为3个战队,每个战队之间是突出的弓箭手楔形队。弓箭手主力在侧翼形成两个角,站得稍稍靠前,方便在法军进攻中军时往中间射击。亨利没有留后备队,但英军两翼都有树林作为掩护。

法军的阵列在英军正北方,也是夹在两片小树林中间,其中一片树林紧挨着特拉姆库尔村,另一片挨着阿金库尔村。这个位置选得很不好,不仅过于狭窄,而且前面的田地还被马蹄搅了个稀烂。法国重装步兵排成了长长的两排,手持锯短了的长枪,余下的重装骑士则骑着马留在后面和两侧。炮兵部队也排在两翼,但被混乱的重装骑士挡住了。而重装骑士发现自己沉重的盔甲在泥地里就是个累赘。布锡考特元帅和阿尔布勒特骑士统帅是名义上的总指挥官,但实际上法军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指挥系统或领导体制。不过,法军还是足够理智的,知道要等待英军主动进攻。

亨利举行了三场弥撒,在圣餐仪式之后向全军发表演讲。他说,“我来到法国夺取我应得的遗产”,而法国人已经发誓要切断每个英国弓箭手右手的3根手指,“让他们再也无法射出一箭”。尽管亨利的坐骑只是一匹灰色小马,但他头戴镀金的头盔,上面还有缀满珍珠、红宝石和蓝宝石的金冠,形象一定十分伟岸,令人印象深刻。他的军队回喊道:“陛下,祈祷上帝为您带来长寿,使您无往不胜。”毫无疑问,士卒们都非常爱戴亨利,相信他的才智,认为他一定能将自己从眼前的危难中拯救出去。

亨利希望法军先动手,好让其弓箭手发挥最大效用。但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法军依然按兵不动。大约9点,亨利命令托马斯·厄平厄姆爵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骑士”)率侧翼弓箭手向前,挺进敌军的攻击范围内。随后,亨利命令其余的部队向前挺进——“掌旗手前进!以耶稣、圣母玛丽亚和圣乔治之名!”英军在胸前划了十字、亲吻土地之后,步履整齐地向前越过烂泥地。大部分弓箭手“没有甲胄,只穿着紧身短上衣,把裤腿卷到膝盖上,腰带上挂着短柄斧、战斧或长剑;一些人光着脚,头上什么都没戴,一些人则戴着熟皮小帽”。他们在距敌军不到300码的地方停住了,把尖木桩往身前一插,便开始射击。英军的箭雨既迅速又密集,法军都低下了头,不敢抬眼。法军侧翼的重装骑士铤而走险,向英国弓箭队发起冲锋。如往常一样,弓箭对马匹的伤害最大,很多马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那些冲到英军阵前的马又被6英尺高的木桩刺穿了——这些木桩和马的前胸一样高。

随后,法军第一排重装步兵组成一个长条方阵,希望以此减少箭雨造成的人员损失。之前的骑兵把田地踩得更烂,他们只能在厚厚的烂泥中缓慢地拖着脚走。英军侧翼的弓箭手开始不间断地向法国方阵两侧射击,羽箭发出恐怖的咻咻和锵锵声,造成很大伤亡。法军好不容易来到英军阵前,其队列已经乱七八糟、挤作一团,厚厚的烂泥严重拖慢了行军速度,他们几乎停了下来。法军既无秩序,又缺乏机动性,正是这两点导致其输掉了战斗。

尽管如此,法军的第一波攻击还是让亨利五世指挥的中军前排的重装骑士后退了几步,几乎要摔倒在地。亨利立即命令弓箭手放下长弓赶来支援步兵,他们“拿起长剑、手斧、木槌、战斧、钩镰和其他武器”向敌人扑过去。战场上的泥泞对弓箭手十分有利,他们可以在笨重的法国士兵身边轻巧地移动,穿过甲胄的关节部分刺杀或砍翻敌人。一些法国重装骑士像被掀翻了的螃蟹一般无助地躺在泥水里奋力扭动,直到英国弓箭手打开他们的面罩,用匕首刺进他们的头部。大多数重装骑士都被淹死在烂泥里,或者被倒下的同伴压在身上窒息而死。

法军的第二排重装骑士还是排成长条方阵,以同样混乱的状态进入战场,遭到英军迎头痛击。英军现在已经站在法国人的尸堆上了。法军将领阿朗松公爵像一头雄狮一样英勇战斗,将格洛斯特公爵和亨利五世都击倒在地——实际上,他已经从亨利的王冠上削下一片花形装饰——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他摘下头盔向亨利投降,却迅速被一名发狂的英国骑士用战斧砍死。布拉邦公爵来迟一步,他的上衣已经不见了,只披着一件传令官的无袖制服,被英军缴了械;因为没人认出他的身份,公爵惨遭割喉。只过了半个小时,法军的第一、第二纵队就被消灭了,某些地方尸体堆得比人还高。英军把尸体翻来翻去,寻找战利品,看看有没有哪个值钱的俘虏还活着,找到之后就把俘虏送到后方。不久之后,亨利五世和其他指挥官就下令全军退回原地。剩下的法军仍旧是个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