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尼科波尔桥头堡的警报(第4/12页)
我们累得筋疲力尽,还带着因战友阵亡而造成的沮丧,费力地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住处。第一个迎接我们的是卡佳,她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我们每个人的床铺上都摆着一份小礼物—两根香烟,几张用来写字的纸,一包卷烟纸,还有些类似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大概是她从那些山地兵手里要来的。现在,三张床铺空了出来,其中两张床铺的主人负了伤,另一张是装甲掷弹兵默施的床,可他已经阵亡。卡佳在他的物品上放了个用树枝做成的小小的十字架。我们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这一情况的。
12月3日。我们一个个无精打采,墓地里的十字架每天都在增加。阵亡者中,许多是来自轻装步兵,我跟他们很熟。我还记得在法国,后来在意大利,他们是那么开心,那么满怀希望,可现在,他们离开了我们。特别令人悲痛的是,我们获悉,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被山地部队接替的那场炮击中,连直属队幽默搞笑的三等兵鲁德尼克,不幸被弹片击中头部,当场阵亡。现在,我们唯一想的就是睡觉,没人唠叨这些。
12月4日。昨天就像是过节,我们洗了澡,刮了胡子,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食物也很好,我们吃到了菜炖牛肉和面条,作为饭后甜点,我们还得到了粗小麦粉做的布丁。我们还花了点时间清洗弄脏的军装,并把武器清理干净。我们甚至还趁着屋外下雪的机会睡了会午觉。可是,降雪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它只是增加了道路的泥泞程度。我们在通往厕所的路上铺上了木板,这样,我们至少可以让自己的靴子保持干净。
由于我们遭受的损失,一些班和排进行了重组。现在为我担任副射手的是保罗•亚当,他是个结实的小伙子,以前被分在罗特曼的重机枪分排里。威利•克劳泽被派去给弗里茨•哈曼担任副射手。我们队伍里的志愿者被转到了轻型补给车队,作为交换,我们得到了几名迫击炮分排的成员。这种人员的重新分配总会带来一些不自在,不过,影响确实不大,因为通常说来,不管是在住处还是在前线,我们都是个紧密的团队。
继续掌控一挺重机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否则的话,我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一种不踏实感,这一点毫无疑问。我觉得我们的头儿也认为他可以信赖我—尽管他告诉我们,从第2连给我们调拨了两名二等兵,他们也是重机枪射手。但弗里茨•哈曼和我继续掌控各自的机枪,这是对过去几周里我们的表现的一种肯定。
12月5-9日。给我们派来了一名新连长,由于各个连队规模的缩小,连里军官的调换司空见惯。我们的新连长—他们都称他为“老头”—显然没有在前线部队服役过,尽管他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这就是说,他会不时地召集起他的下属,给他们上作战课,这些内容都是他从军校或其他什么地方学到的。奥托过去是一名专业服务生,现在,他时常被“老头”叫去充当勤务兵,他告诉我们,“老头”掀起了一股外文热潮,他在授课时主要采用一种所谓的“学术式”德语,里面掺杂了大量的外来语。奥托说,最可笑的是,那些军士被问及他们是否听明白时,他们总是回答:“明白了,中尉先生!”事后,他们又向“萝卜”打听,课上到底讲了些什么。“萝卜”是连部的一名下士,也是个学究气十足的家伙,他在意大利得到了这个绰号,因为他不吃肉,总是吃素。
于是,“萝卜”便用“预防性进攻”、“按比例投入”、“扩散式前线的划界”以及类似的专业名词给大家解释“老头”所说的意思。“老头”居然指望自己的部下能理解他这种“优雅”的语言:显然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浸淫得太久,已经无法用简洁明了的话语阐述问题了。
有一次,在一群整装待发的士兵面前,他问一名装甲掷弹兵是否做到了“自我整合”。这名年轻的士兵分到我们这里刚刚三天,他来自上西里西亚,说一口滑稽搞笑的方言。他疑惑地看着“老头”,但似乎又明白过来,回答道:“我不知道,中尉先生!”
我们可以看出“老头”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于是,他问道:“为什么不知道?您已经跟我们在一起待了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