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7/11页)

“那你还要去考试吗?”

“是,我想我已经做出过承诺了,蒙古人最看重的就是誓言了,如果你立了誓而不去做,我可能会在萨日娜心中成为一个最可恨的人,我不愿意她来恨我。”

王青衣轻轻地拍了拍马格的肩,无言地离去。他不知道几个月后,当这个连队将永远在草原上消失时,他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到那时候,他还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吗?王青衣信步朝前走着,远远地听到马格的步子沉重地跟了上来。

他回到连里时,看到成天醉倒在床上,鼾声如雷。陪同他去的一排长的身上也是一身酒气。在等待他回来。王青衣问道:“连长没事吧,今天喝这么多?你倒是清醒着回来了,怎么也不保护他。”

一排长委屈地喊:“今天那帮人劲儿劲儿的,他们上次来咱们连队时,让给全部灌醉了,今天他们叫了一大帮人,摆了一桌子的酒,专门冲着成连长来的。他们的牧区的区长专门陪着连长喝酒,连长喝得快醉时,与他们谈到牧场的草料问题时,僵在那儿了。最后那个区长提议说,连长喝一碗酒,就给五亩地供我们打冬草用。结果连长一气喝了四十碗青稞,换了两百亩地的青草。我拦都拦不住,又不让代。连长当时就醉在那儿了,吐了一路。嗨,这个兵当的。”一排长叹息着说:“就这还不算完,还给了我们两个活儿,一个就是在下月举行的赛马会开幕式上,让咱们给出个方阵,也就是去表演。再一个就是从下周开始,帮他们在牧区打狼?”

“打狼?”

“每年的惯例,草原上冬季来临前,都要在牧区附近把那些群狼给清扫一次,以避免狼害,今年草原上的狼特多,牧区已经有几百只羊给拖走了,牧民的人手不够,自然就想到了我们。”

“连长怎么说?”

“当然是同意啦。去年赛马会时,他的马与别人一马尾之差,当了个老二,今年他刚得了匹好马,那儿会放过复仇的机会呐。”一排长打着酒嗝说,“连长的那匹马似乎给他带来了好运,那些牧民都把他当成英雄来看,到处给他送哈达,光下马酒他今天就喝了有好十几碗。”说完,踉跄而去,留下一屋子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

三十六、向狼的敬礼

在秋季打狼是山南草原的传统。山南草原的地形很怪,在牧民各自划分的牧场地段交界的边缘地带,有相当一部分草木相杂的地带是没有利用的,每到冬天狼害就非常严重。传说这个地方的狼有九条命,打死了,只要不离开草地,它经过一个夏天,就又可以象青草一样,活过来。活过来的狼都很可怕,对人与牲畜都有着攻击力。所以草原上的人把狼打死后,都把它们吊起来放在风中,把皮剥下后,再把它们晒干。成天骑在马上,边走边向王青衣指点着草原。

王青衣把自己的马勒住,他的马在兰骑兵的身边,总是不停地给打乱了节奏。兰骑兵的速度很怪,并且一直处于兴奋状中。它现在似乎与成天很亲近,人们已看不出来兰骑兵是一匹野马了,因为野性好象渐渐消失了,只是消失了野性的兰骑兵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他们的身后是排成一条线形的骑兵队伍。骑兵们都全副武装着,如同打仗似的。但大家没有带枪,他们一律把那柄闪亮的马刀放在了悬在腰间的刀鞘里。马队保持着匀速前进。马队过后,身后腾起了一片灰土。远远地飘浮着。

王青衣感到了队伍中保持着一种怪怪的肃穆与神秘。这种感受从昨天就一直连队在回绕。今天早晨出发时,除了那轮黄灿得如同一点熔火似的晨阳让他吃惊外,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战士们的马靴擦得明亮得动人。他们把打狼当成了一个节日,甚至战斗。他把马一打,追上成天,让马与兰骑兵并鞯缓行。成天今天的情绪很好,他用手指着远处的一片草地说:“去年我们就在那儿围住了一群狼,那些家伙都给逼急了,竟然敢跳起来与马队相互撕咬,当然它们在跳起来时,就被战士们的马刀给砍击下去了。不过有匹狼,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只灰色的杂种狼,它跳得可真高,竟然可以跃过马头,逃走了。好几个战士去追,都没有把它给追上。嗨,那家伙坚强得简直象个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