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3/7页)
李子安等人如遭雷轰,他们拼命地挣扎着,大吼着,但被日本宪兵按住头,想喊都喊不出来。
台下的军官们面面相觑,惊魂未定,有的不敢看这恐怕场面,闭上眼睛,有时内心同情,怕被宪兵看出来,低下头。
李子安求生本能,促使他尽全力,大声地呼喊:“冤枉,冤枉,我们冤枉,我要见我的老长官熙洽,我有话要说……”
酒井示意宪兵把李子安拉到近前,冷冷地:“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子安:“我要求面见熙省长。”
酒井:“你为什么要见他呀?”
李子安:“我是他的老部下,我虽然指挥不当,罪不至死,再说了,我是满军上校,如果说惩处,也该由熙省长下令,你们关东军无权……”
酒井:“你敢鄙视我们关东军,这又是一项罪状。”
李子安豁出去:“现在是满洲国,你们关东军只是协防,我们效忠的是满洲国‘执政’,听命于熙省长,假如我的老长官要枪毙我,我……我毫无怨言!”
台下的军官们小声议论起来,似乎都赞同李子安的说法。
酒井笑了,笑得令人发冷,让犬养把死刑令,展示给李子安。
李子安首先看到熙洽的大印,旁边还有熙洽的亲笔签字,熙洽曾送给他手书的横幅,他太熟悉熙洽笔迹了。
酒井:“看清楚了吗?”
李子安懵懵然了,他不相信自己眼睛,但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眼睛。
酒井:“熙省长一向治军严厉,就是他向我们关东军请求,枪毙你们的。”
李子安呆若木鸡,痴语着:“我……我不信,我要面见我的老长官,我要……”
酒井:“来人啊,把他们押下去,执行!”
李子安等七名军官,彻底地绝望了,当宪兵们拉扯他们时,他们都尽全力的挣扎着,有的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不知是哀求,还是诅咒,也有的血气方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呈出军人的本色,挺起腰,昂起头,尤其是李子安,懵然、懊丧,一扫而光,冲酒井,也冲台下满军军官们大吼着:
“酒井,你这个小日本,我操你八辈祖宗,弟兄们,我该死,我们太糊涂了,我临死了,我才明白,我们不该跟着小日本啊,弟兄们,我们不配做军人啊,我后悔呀,后悔没投义勇军啊……”
台下骚动了,有的军官站起来,有的竟喊起:枪下留人……
酒井脸色铁青,手一挥,会堂两侧的宪兵举起枪。
李子安被宪兵拖架着,有个宪兵用手捂他的嘴,李子安锋利的牙齿狠狠一咬,就听“咔嚓”一声,宪兵的手指被齐整整断成两截,宪兵疼得跳起来,甩着手,李子安吐出宪兵的断指,满嘴都是血,还不住地大喊:
“二十年后,老子托生了,一准拿起枪,拿起刀,把你们这些小日本,一个个都宰了,让你们断子绝孙……”
怒骂声渐渐弱下、远去,最后听不见了。
酒井本想借李子安等人的人头,恐吓满军,阻止满军中时常发生的哗变、叛逃现象。殊不料适得其反,满军士气更加低沉,虽在日本指导官的高压下,敢怒不敢言,但在与义勇军作战时,畏缩不前,枪口抬高,往天空放,有的背地向日本指导官,偷打黑枪。这是满军的下层,在满军高层,以熙洽为首,形成一股势力,他们不敢,也不想与关东军司令部抗衡,却四处散布对酒井不利的言行。说酒井独断专横,滥用权力。致使吉林省军政官员及百姓,怨声载道。如初酒井自恃关东军的红人,新任的少将,并不在意。后来,他发现,好多流言蜚语在关东军内部也传开了,司令部中的同僚,时不常旁敲侧击,他警觉了。要知道他也确做了一些隐匿的事情,如私囤产业,骗取郑廷贵的古董,搜刮商会的钱财,这要是引起关东军司令部和本土军部的注意,或查实,轻者以违反军纪免职,要是被送上军事法庭,定个扰乱战争罪,那脑袋就保不住了。酒井不愧是特务出身,当意识到这点,立即有所收敛,包括与熙洽的关系,他主动示好,军政要务,他不是打电话请示,就是派人把卷宗送到新京,请熙洽审批,可是熙洽似乎不太买账,电话很少接,卷宗很少看。借口是,他现在正忙着筹划建满洲帝国和皇上登基,其他事儿无暇顾及。酒井吃了软钉子后,对所谓敏感性极强的事儿,更加深思熟虑,小心翼翼了。比如,对待马家大院,他原想枪毙完李子安等人,以马明金是匪首的罪名,加大对马家大院施压的力度,延续一箭三雕之计。现在不行了,到不是怕再来一个类似明金娘撞刺刀事件,而是怕逼得太紧,逼死了马万川,“隆”字号彻底歇业,商界大乱,引起市面恐慌,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他指示犬养,暂时先放下对马家大院的“工作”,伺机再说。犬养一介武夫,懵懂不解。就在这时,马家大院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令酒井和犬养目瞪口呆,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