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干扰(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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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名叫维吉尼亚,查尔斯。这天晚上她过得也不顺利。她是圣艾格尼丝医院的一位助理护士。医院距她家有几哩远,因为接班的护士来得较晚,加上她不愿意自己负责的那层楼的病人无人照顾,所以很晚才下班。她上这时段的班已有八年时间,但她不知道在她下班後的公共汽车已经改变了时刻表。她没有赶上头班车,而第一班车要等很久才会到来。今天她比平常下班时间又晚了两个小时,因此没法赶回家去看她平时必看的“今夜综艺”电视节目。

她今年四十岁,已经离了婚,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是位军人,驻守在法国,另一个孩子正在读中学。她在医院从事这种低下的工作,完全是为了两个孩子,她时常为他们的前途担心。

她走下公车後,感到身体十分疲倦。她常常问自己为什麽不用自己辛苦节省下来的钱为自己买辆车。买汽车要保险,她还有一个小儿子,买车後的开支也不少,还有其他一些必不可少的开支,这些都使她发愁。也许几年之後等小儿子毕业後有了工作,那时再考虑买车才有可能。小儿子的唯一愿望是读大学,她也希望这样。

但是读大学靠她一个人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

她拖着紧张僵硬而疲惫的变腿,迅速而警觉地向前走着。这一带变化多大啊!

她在这以叁个街区为半径的区域中度过了大半生,这的生活过去一直多彩多姿,而且平静安全,附近的邻居也很友善。她甚至记得,即使在不值班的星期叁夜晚,她也能徒步走到新锡安教堂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是现在因为这个工作,尽管她仍然想去那教堂作礼拜,但她却很难再到那去了。她可以安慰自己的一点是这两个小时的加班可以使她的银行帐户中增加一些收入。她小心注意着街上可能出现的危险,好在只有叁个街区的距离。她快步走着,点燃了一根香烟,这样可以使她保持头脑清醒,也可以更镇定一点,打消一些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去年她曾遭到过两次抢劫,都是碰上了吸毒鬼向她勒索钱财。她的损失并不大,这却使她从中得到教训,对自己的小儿子严加管教,千万不能染上这种恶习。维吉尼亚身上除了车费和中午的午餐费之外,从不多带其他的钱。她所受到的伤害是心灵方面的和人格尊严方面的,尤其是当她回想起和那些遵守法纪的邻里友好相处的日子,心就越发觉得痛苦。还有一条街的距离了,她对自己说,接着她转过街角。

“嘿,老妈子,给点钱吧!”突然她身後传来了一个声音。她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并从它旁边匆匆走过。她故意没有回头,不去看它,希望对方也同样不理睬。可是这种情况现在越来越少了。她继续往前走,低着头,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停下脚步,因为街上的强盗通常不会从背後攻击一个女人的。可是这次她估计错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拿出钱来,老母狗!”那声音变得粗鲁,但并没有动怒。声调仍是那样平稳,现在街上抢劫的方式也变得“文明”起来了。

“我没有钱,小伙子。”维吉尼亚说道,一面企图挣脱对方的手,继续往前走,因为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接着,她听见背後?一声。

“不拿钱我就把给宰了。”那声音仍然平静,但充满威胁。那声音使她吓了一跳。她停住了脚,嘴暗暗祷告了一声上帝,随即打开了自己的小钱包。她慢慢转过身,心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愤怒。她本可以喊叫。要是几年以前,情况会完全不同的。男人们会听见她的声音,探出头来张望,也许会出来把抢劫者赶走。她看清楚了那个人,只是一个孩子,年龄大约十七八岁,双眼因为吸毒已变得大而无神,但脸上充满了傲慢和粗野。她心想,算了,给他几个钱,把他打发了,然後回家。她把手伸进钱包内,抽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

“怎麽,只有五元?”那青年嘲笑说:“不行,再加些,快!不然我就杀了,这个老母狗!”

那眼神确实令她害怕起来,开始使她失去了原有的镇静。但她仍坚持说:“我只有这些。”

“快拿出来,再不我就给放血了。”凯利刚刚转过街角,离自己的车还有半条街的距离,正准备松弛一下。在转过街角之前,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现在他看见在自己的停车处大约二十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影,在夜光的反射下他看见一个人手中拿有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