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狱公路”(第5/9页)
德国人没有继续前行。要是他们知道于登只有区区130个盟军和3辆坦克的话,他们一定会踏平这个小镇的,很显然,温特斯对先头巡逻队的快速出击使敌人误以为于登有重兵把守。不管什么原因,德国人把进攻的重点从于登转向了威格海尔。
温特斯和尼克松再次爬上了教堂的钟楼。在那儿,南面6公里处威格海尔的整个情况一览无余。“简直不可思议,”温特斯回忆说,“我们就坐在德国战线的后方,看着坦克接近威格海尔,德国空军不停地轰炸,到处是枪林弹雨,一片熊熊火海。”E连的一些弟兄驻守在威格海尔,在他们的记忆中,威格海尔当时成了人间地狱,这是他们经历过的最猛烈的一次交火。
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是506团迄今为止打的最大一仗。这也是很关键的一仗。“敌人切断公路,不仅意味着他们走过了一段沥青路,”101师的史志指出,“英国各种类型的运输车辆都在这条公路上。切断公路意味着被敌军抢占的车辆会全部被烧或被炸,意味着无法转移的车辆会将整条道路堵塞。对身处奈梅亨和安海姆的弟兄来说,切断公路就好像切断了大动脉一样,维系生存的各项物资——食物、弹药和药品都不再能运送到北面来了。”
韦伯斯特这时在威格海尔。当德国大炮打来时,他和6个E连弟兄,还有一些荷兰平民躲在地窖里。“当时的气氛真让人痛苦,”韦伯斯特写道,“耳边是这些平民的呻吟声和尖叫声,他们还不停地唱赞美诗或祈祷。”
二等兵唐·胡布勒和1排3班的弟兄一起躲在大门下。他想和二等兵法里斯·赖斯开个玩笑,就用口哨模仿了炮弹打来的声音,赖斯立即趴到地上。这使胡布勒捧腹大笑:“哈!哈!哈!伙计,你上当了!”
“胡布勒,你这该死的,对弟兄这样太不够意思了。”
“嘶……咣!”炮弹真的来了。胡布勒不笑了。辛克上校乘着吉普车呼啸而来。他跳下车,开始四处喊叫着下达命令。他叫E、D、F连的弟兄们建立起一道环形防线,并下令:只要是看见移动的东西,就开枪。
韦伯斯特和其他弟兄从地窖里爬出来,走进一个果园。韦伯斯特和二等兵唐·怀斯曼开始疯狂地挖散兵坑,足足挖了有2英尺宽,6英尺长,4英尺深。他们还想再挖深些,但是地下水已经开始往外渗了。
眼睁睁地看着密集的炮弹打过来却又无能为力纯粹是受罪,开枪打也只能是白费力气。炮弹一来就是3发。“我和怀斯曼坐在散兵坑的角落里不停地诅咒。每当听到炮弹在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声音,我们都闭上眼睛,把头埋进两腿之间。每当炮弹爆炸后,我们都会抬起头朝对方苦笑一下。
“蹲在洞里我觉得难受极了,我说我宁愿少条腿也不愿再在里面了。洞里尽是呛鼻子的火药味。一块一英寸见方的发烫的钢铁落在了怀斯曼的大腿上。他笑了笑。
“又是3发炮弹打来。又是3发。又来了3发。难怪人会得上战争衰竭症。”韦伯斯特在后来给父母的信中这样写,“大炮带走了生活中的一切欢乐。”
炮火稍稍稀疏下来。供给人员带来些英军应急口粮。韦伯斯特大声喊胡布勒扔一听罐头过来。胡布勒正在地面上坐着,说笑着,和另外四五个人一起开着野餐会。“过来吃吧,”他回应韦伯斯特道,“88坦克在休息呢。”
正在这时,一辆88坦克开进了人们的视线。胡布勒慌忙跳进他的散兵坑,那几个伙伴也急忙跳了进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一夜,弟兄们就是在散兵坑里度过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大家冻得瑟瑟发抖。他们坐在地上,头放在膝盖上,雨衣盖在肩膀上,就这样对付了一夜。
在于登这边,温特斯和尼克松失去了他们那具有绝佳角度的瞭望点。一个德国狙击手发现了他们,朝他们开火,击中了钟楼上的钟。尖锐的声响让两个军官吓了一跳,他们飞也似地下了楼。“我的脚几乎就没挨地,差不多是飞下来的。”温特斯说。
温特斯把指挥所设在小镇最南边十字路口的一个仓库里。仓库的主人全家都住在仓库里,他们欢迎完美国兵就下到地窖里去了。温特斯叫弟兄们把家具和厚地毯都搬到一边,然后把机关枪、弹药、燃烧瓶和炸药搬进来,准备对付各种进攻。温特斯的计划是,如果德国人乘着坦克来的话,他们就把C类炸药和燃烧瓶从二楼的窗户里往坦克上扔——这是俄国人对付坦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