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狱公路”(第2/9页)
排长们设置了前哨。不值岗的人就睡在草堆上、木料间里,或找得到的任何其他地方。二等兵胡布勒和韦伯斯特是1排雷德中士指挥的2班的弟兄,他们找到了一间农舍,那个荷兰农民很欢迎他们。他带着他们走过谷仓,谷仓早已被团部直属连(他们的格言是“你们打他们,我们抢他们”)占据了,直属连的人看到这两个小伙子还颇不高兴。那农民带他俩到了厨房,给他俩6个梅森食瓶,里面装满了腌肉、桃脯和樱桃酱。胡布勒给了他一些香烟,韦伯斯特掏出D号干粮,拿了块巧克力给他。这个农民贪婪地吸着烟,这是他在5年里头一回抽上真正的香烟,但他把巧克力留给了他的儿子,说他的儿子从来没尝过巧克力的滋味。在那一刻,韦伯斯特觉得比起英国人和法国人来,他更加喜欢荷兰人。
第二天早晨,队伍继续前行,2营紧随1营沿公路南进。前方就是艾恩德霍芬城了。该市有10万人口,周围是平坦的黑黝黝的肥田沃土。这时,辛克上校将全团展开,派2营前出居左,E连在最左侧。温特斯用无线电下达命令:“布鲁尔中尉,派出侦察员,出发。”布鲁尔把1排按照教科书上的要求展开,侦察员在前,部队散开,快速前进。1排穿过商品蔬菜园和刚刚犁过的田地,朝城边的房屋走去。
只有一件事出了差错。布鲁尔走在队伍的前列,地图匣斜挎在一侧,脖子上挂着个双筒望远镜,一看就是个军官。更糟的是,他足有6英尺高。戈登想,他看上去像个来检阅的陆军元帅,成了极其显眼的目标。
温特斯对着步话机大喊:“低下来,伏下身子!”但布鲁尔没听到。他还在继续前行。E连的每个人,营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一声枪响。一个狙击手从一所房子里开了枪。布鲁尔应声倒地,“像一棵树被一个专业的伐木工人砍倒了。”子弹正中他的喉部,就在颚下。尽管规定遇到伤亡,军人需继续前进,将伤者留给卫生员,戈登和几个士兵仍朝布鲁尔冲了过去。他们低头看着布鲁尔,鲜血汩汩地从他的伤口中涌出。
“哦,天哪,算了吧,”一个人说,“他不行了,快死了。”他们继续往前走,把布鲁尔留在了后面。
布鲁尔听到了这一切,并且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当他伤愈重返连队后,他让说这话的人永远也忘不了这件事。
在那之后,弟兄们只遇到了一些轻微和零星的抵抗,主要是狙击手。506团在进入艾恩德霍芬的路上再没遇到其他困难。荷兰人走出来欢迎他们,许多人会说英语。
“看到你们太好了!”他们喊着,“欢迎你们来!”“我们一直盼着呢!”他们搬出椅子,拿出热茶和新鲜牛奶、苹果、梨子、桃子。收藏了多年的橘黄色的旗帜和臂章飘扬在屋顶上,重现在衣袖上。掌声震耳欲聋,说话时必须大声叫喊才能听得到。“这是我们看到的最真诚的答谢地面,”韦伯斯特写道,“我们感到非常高兴。”弟兄们这天剩下来的时间都花在了在人群中艰难前行、以保证多默尔河桥梁的安全。好在这种情况并没造成什么麻烦,英国的坦克兵直到当天下午很晚的时候才露面。荷兰人恰到好处地停止了欢迎仪式,他们着手忙起家务,沏起茶来。
温特斯设立了前哨。那些不值岗的人融入了欢庆的行列。他们摆着姿势照相,给群众签名(有的签“蒙哥马利”,有的签“艾森豪威尔”),他们喝一点科涅克白兰地酒,吃一些有新鲜蔬菜、烤牛肉、苹果酱和牛奶的丰盛菜肴。平民们继续围观他们,好像他们是电影明星。温特斯一想起这一幕还直摇头:“那场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在艾恩德霍芬东郊的汤吉热,E连在草草挖就的散兵坑里过了一夜。9月19日早晨,温特斯得到命令,要E连向东行进,到海尔蒙德去,目的是拓宽“走廊”上在艾恩德霍芬的部分并与敌军正面接触。从轻骑兵来的一个装甲连的克伦威尔坦克与E连并肩作战。一些人就坐在克伦威尔坦克的背部。这些坦克,韦伯斯特写道:“与我们一起前进,轰鸣声、劈啪声、叮当声不绝于耳。”
温特斯指挥着向奴南的强行军,大约走了5公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只是再次遇到了欢呼雀跃的荷兰人,为弟兄们提供水和食物。韦伯斯特说这是文森特·梵·高的出生地。“那家伙是干什么的?”雷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