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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第4/8页)

“南方人脑子就是活,你不服不行。唉——”陆建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明强,你知道吗?老大队长退了。”

“啊,知道,他来看我时说命令快到了。”

“我是问,你知道是谁接大队长了?”

“不是参谋长吗?”

“错!”陆建峰又转过头,重重地说:“程富荣!那个南——蛮——子!”他把“南蛮子”三个字拖得开,说得很重很响。

“怎么是他?”李明强瞪大了眼睛问。

“什么?是他?”胡斌抱住司机的座椅靠背,把头伸向陆建峰,不相信这个事实,盯着陆建峰追问,“真的是程富荣?那个王八蛋!”

“唉——我说大队长怎么能批你在这儿等一天呢?原来是他!‘老大队’和参谋长都不会这么做!”李明强说完,顿了顿,似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大家说:“怎么能选他呢?”

“就是,这人贼不地道,典型的跑官要官者!”胡斌愤愤地说。

“可不是吗?我爸当团长时,他才是一个排茬子,整天往我们家里跑!我爸说他太过分了,跟个哈巴狗似的。他整天赖在我们家里不走,烦人着呢!”田聪颖也愤愤地说。

“烦人,还气人呢!我爸当时是政委,根本看不上他。可他整天拍着我妈,阿姨长阿姨短地叫得可亲了。我爸没办法就送他去上了学,谁知这小子又投机钻营,钻进了北京。嘿,还噌、噌、噌一个劲儿地往上蹦,现在也他妈的副师职干部了。我爸一退休,他立马儿就变了,甭说再没有登我们家的门儿,在门诊部见了我妈,大姐长大姐短地叫上了,差点儿把老太太气背过气去。你们说,气人不气人,我爸退休了,我妈的辈儿也降了!”

“行了,行了,毕竟是人家把你调到北京的。”田聪颖不耐烦地说。

“他给我调到了北京?我爸干什么了?姥姥,他为这收了我多少礼,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建峰气愤地说。

“你愿意!”田聪颖没好气地抢了陆建峰一句。

李明强摆摆手说:“行了,行了。说的是人家,您俩儿吵什么!我真纳闷儿,直工部不是报的参谋长吗?”

“是啊,参谋长也认为这次非他莫属了,带着部队到内蒙去参加军区的冬季适应性训练演习,本想凯旋而归,荣升大队长。谁知,带着部队回到大队,见政委和程富荣站在操场上,没有老大队长,就列队后颠儿颠儿地跑上前,冲政委打了个敬礼。政委却向后退一步,右手向程富荣一摆说‘向大队长报告’,参谋长差点儿背过气去,张了半天嘴硬是没报告出来。那程富荣更是气人,把手一摆,像轰小孩儿似的说‘好了,甭报告了’,没等参谋长归队下命令,他就向前大跨一步,大喊一声‘同志们’,牛气冲天地讲开了。”

“真他娘的狂!”胡斌接过陆建峰的话愤愤地说,“这样的人也能当主官儿?”

“简直是狂到了极点。你们猜他怎么讲的?”陆建峰回过头问。

“兔子们,猪尾(yi)巴,咸菜太贵了!”胡斌学着以往程富荣主持会议时,拉着长腔喊“同志们,注意了,现在开会了!”的声音说。

“不是。”司机接过话茬说,“现在可狂了,张口就讲,我现在是大队长了,用社会上最流行的话说,就是我们大队的法人。”

“这个王八蛋!”胡斌咬着牙骂了一句,“干部部门是怎么考察干部的?!”

“干部部门是听首长的!”陆建峰说。

“哪个首长能看上他?”胡斌不解地问。

“谁知道!不过,有一点儿可以肯定,肯定是个贪官儿。”陆建峰回过头冲胡斌也是冲大家说。

“别瞎说!”李明强冲陆建峰向司机仰仰下颌,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没事儿,这是我的小老乡。”陆建峰笑着说,“现在,大队里除了追随他的几个亲信外,没有人不骂他的。”

“究竟是哪个老王八看上他这个王八羔子了!”胡斌又骂上了提拔程富荣的人。

“你别骂他了,总有一天,程富荣会骂他的。”田聪颖接过胡斌的话说,说了,还捂着嘴笑。

“什么意思?”李明强瞥了田聪颖一眼,问。

“什么意思?程富荣本身就是个过河拆桥的人,你一没用,准骂你,他爸就是最好的例子!”田聪颖见李明强看着她,把嘴向陆建峰一努,冲李明强露出了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