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5页)

现在,科学已经证实,杨玉萍能够生育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孩子。可是……

正当杨玉萍心神不定,想入非非的时候,李明强回来了,她暗恋的男人回来了。那的确确是她的初恋啊,尽管失败了,但她记忆犹新,至今也不甘心。李明强,一米八○的汉子,虎背熊腰,粗胳膊粗腿,大手大脚,四十三码的解放鞋,踢着均匀的步子,矫健有力。他是力量的象征,是西流村美男子的象征。现在,他出书了,成了作家了,作家是无冕之王,我杨玉萍不是娘娘的命吗?那一定命中注定就是李明强的。为什么在中学没有追上他,又鬼使神差地嫁给了他的邻居?为什么嫁给了他的邻居又不能生育?为什么我刚要想生一个孩子他就回来了?李明强把杨玉萍那波澜壮阔的心搅得更加不得安宁。昨天夜里,她独守空房,翻了一晚上“烙饼”。

杨玉萍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失去做母亲的权利,不能再以沉默鼓励那些长舌妇们的斗志,她要和李明强生一个孩子,一个像她那么漂亮,像李明强那么健壮的孩子。

今天,杨玉萍从李明强和他母亲的对话中得知李明强上罗圈儿地里摘豆子。她看着李明强走远,也拿了口袋挎起篮子出了门,对迎头的乡亲说到地里看看。

杨玉萍家的责任田就在李明强家的地上边,当她看准了时机,急急忙忙钻进玉米地的时候,本来就很紧张的心跳得更凶了。人,真是不可想象。那时,镇长费尽心机,给予的是多少人为之垂涎的东西,她却抡起了大巴掌。而今,她自己却费尽心机,去勾引一个男人。她激动,她紧张,她希望李明强即刻扑上来,成为她怀中的羔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杨玉萍的心几乎提到嗓门眼儿上。时间每向后推进一秒,她的心跳就加剧一分。焦躁,杨玉萍仿佛在大沙漠里跋涉了无数个日夜,心头充满了焦渴,而李明强就是她的生命之源,她渴望立刻抱上他痛饮一番。

太阳突然从铅黑色的云块里爬出来,睁大了眼睛,注视着玉米地里的一切。李明强仿佛看到了步兵侦察大队的官兵排着方阵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听到了指导员在喊、连长在叫。

夜里,李明强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焦躁和不安,心理和生理的需要,使他总想起玉米地里的事儿,想起杨玉萍的玉体,想起……

李明强看到了,看到了杨玉萍那玩艺儿,那么清清楚楚,那么详详细细。他要得到它,一股强烈的欲火燃烧起来,越烧越烈,达到了无法扑灭的程度。他想起了杨玉萍的丈夫张根,上学不爱学习,依仗父亲张洪横行乡里,没考上高中,张洪托人让他进了公社木器厂。改革开放后,木器厂被个人承包,他便丢了稳定的工作,成了游走乡里吃百家饭的木匠。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人,吃得肥胖,活像一只保温桶,一脚踢翻,分不出长短,满脸的横肉堆积着,差一点掩没了鼻子。前年探家回来,李明强真有点认不出他来。在李明强的印象中,张木匠是个小巧玲珑的俊小伙子,怎么三年不见,变成这个样子了?张木匠说,端人家的饭碗嘛!一语道破天机。这几年政策活了,人们富了,家里请个匠人,自然是好生招待。

李明强拉着木匠的手,童年的敌人,已成为朋友。张根仿佛已经进入了中年,根本看不出他还不足二十五岁,满手老茧。这又是李明强想起杨玉萍的手,纤小柔润。杨玉萍莳弄那玩意儿的时候,那么轻缓,而木匠那手,定是像锯齿一般滑过她的玉体。李明强不由得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在黑暗中相互搓摸着,谈不上光润,但没有老茧,这是双有力而又不粗糙的手,用这双手……

第二天,农历七月七日,镇里兴集。男女老少都涌向了集市,父母说这集会一年比一年大,让李明强去逛逛。李明强推掉了,他逛的地方也太多了,当兵等于公费旅游,要不是当兵,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能落在北京生活几年。

家里只剩下李明强一个人了,村里的人也所剩无几。这是一年中的一次大集会,一家最多留一个看门的。不怕小偷的当然是全家一起出动。

村里格外的寂静,没有人喊,没有马嘶,没有犬吠,偶尔传来一阵下了蛋的母鸡的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