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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维没办法,只得和卫兵及驾驶员一起下了车,向西南方向逃去。黄维平时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磕磕绊绊根本走不快。一行人才走出几里路,就被一队手持武器的解放军士兵追上,团团包围了起来。一脸苍白的黄维就这样乖乖地当了俘虏。
黄维被俘后,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接受改造。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内,黄维一直对淮海战役的失败和十二兵团的覆灭耿耿于怀,不愿直视国民党和自己失败的现实。更为有趣的是,他在改造期间不顾一切地投身于“永动机”的研究,甚至还宣称研究出了一台“东方红永动机”,令人哭笑不得。1975年12月,黄维作为最后一批战犯获得特赦,被安排在全国政协任文史专员。1985年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四十周年时,八十一岁的黄维在给老友故交的信中写道:“祈求祖国统一,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统一早日实现,我当亲赴台湾和你们把酒言欢……”
胡琏在出发之前向医务人员要了大量安眠药,准备在不能脱身时自杀成仁。但他这次运气不错,乘坐的那辆战车没出任何问题,只是在包围圈内开始往前冲的过程中不断遇到一批批的解放军。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胡琏命令驾驶员不要有任何的迟疑和停顿,只管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前冲。正是这种大摇大摆、视若无人的“做派”让解放军的部队误以为是己方缴获的战车在追击敌人,反而没有遇到任何部队阻挠和盘查。跑、跑、跑,直到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才敢扭头看上一眼。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了人,没有了枪炮声,也看不到一个村庄,只有战车还在疯狂地向前冲着。唯一能确定的是,战车已经逃出了解放军的包围圈。胡琏此时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仍然一刻也不敢停,胡琏指挥驾驶员朝着西南方向继续行驶,他们原本就计划逃出后从西南方向绕行然后向蚌埠去的。一直跑到战车的油料耗尽,“嘎吱”一声熄火停下为止。卫兵和驾驶员下了车,二人搀着胡琏高一脚低一脚地继续摸黑赶路,最终辗转逃回了南京。至此,曾被毛泽东主席称作“狡如狐,猛如虎”的胡琏神奇般地从双堆集逃脱。胡琏的好运气似乎还没有完全用尽,后来逃到台湾的胡琏在1958年的金门“八二三”炮战中,金门防卫司令部三位副司令赵家骧、章杰当场死亡,吉星文重伤,于稍后伤重不治而亡,只有时任司令的胡琏再一次死里逃生。1977年6月,一直渴望再看上一眼八百里秦川故土的“陕西冷娃”胡琏终未能如愿,因心脏病在台北去世,了却了他坎坷起伏的一生。
按照计划,十二兵团十八师向东北小王庄方向突围,七十五师则向东逃跑。黄维和胡琏开始突围的时候,根本没有通知十八军杨伯涛军长和十军覃道善军长,他们还老老实实在那里等待。直到等得不耐烦了,出外瞭望的时候才发现,西北十一师方向已经乱作一团,枪炮声异常激烈。
杨伯涛问:“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说:“报告军长,据说是黄司令和胡副司令带人突围了。”
杨伯涛这才紧张起来,他吩咐手下立即开始行动。他和覃道善各自带领得力的人向外冲,杨伯涛事先选出的一个勇敢的营长率部在前冲锋,但是仍然抵挡不住解放军的勇猛冲击,这名营长也身中数弹身亡。此时解放军已经从东南方进入双堆集,到处是“缴枪不杀,缴枪不杀”的喊声。这些人又马上掉头向西北方向逃窜,企图跟在十一师屁股后面逃出去,但十一师这会也被打散了,解放军已经把冲开的缺口重新堵上,他们遭到了迎头痛击,只得折回。
狡猾的杨伯涛和覃道善命令所有人扯掉军装上的全部徽章,并用泥土在脸上抹了一通。
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跑着,前面出现了一条拦路的小河。只听杨伯涛一声高喊:“跳!”一群人先后“扑通、扑通”就跳进了水里。河水并不深,只到人的肩膀处,但是12月的河水冰冷刺骨,他们努力向对岸游,没过几分钟就爬上了岸。湿漉漉的衣服很快冻得硬邦邦的,个个冷得牙齿打颤,杨伯涛、覃道善顾不上这些,还在疯狂地奔跑,一心想着尽快逃离战场,捡个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