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段祺瑞在湖南碰壁(第2/4页)

西南的援军还在纸上谈论,而北军入湘则朝发夕至,湘军自然无力单独抵抗,因此湘军本身便起了分化。湘军第二师长陈复初,第二师第四旅旅长朱泽黄,第一师第一旅旅长李右文在军事会议上对于抵抗北军表示了冷淡的态度。陈复初早已受到段的拉拢,因此,谭所能控制的湘军就不到半数,当然更无力抵抗。

谭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对于调动督军的命令不表示反抗,并派零陵镇守使望云亭到北京欢迎新督军早日到任,以便早日交卸。有人问他是否愿意留任省长,他说:“当惯了婆婆,如何能做媳妇?”望云亭是北洋派留在湖南的一个内线,谭派他赴北京迎接督军一方面是表示对北京政府的服从,同时也是调虎离山,望启程后,谭立刻派刘建藩代理零陵镇守使。刘建藩是湖南醴陵人,字昆涛,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湘军驱逐汤芗铭时,黄兴介绍他回湖南任军职,由于没有适当位置,谭延闿遂派他为营产清理处处长。这次谭拍卖大批公产提充军费,他执行任务极为认真,因此派他代理零陵镇守使,并接统谢国光、罗先闿和刘雪轩各营。谭同时调第一师第二旅旅长林修梅部接防衡山,以表示不设防长沙,而其中的含意则是集中力量,退守湘南以待两广的援军。

谭延闿在湖南本已极得人缘,如今更乐得广结善缘,他拍卖大批公产,用以扩充军费,并提出其中一部分馈赠文武官兵。军民两署职员一律加薪一个月,借以收买人心。这时,长沙各级人员从县长、科长到厅长、院长全体提出辞职书,表示要“和畏公(谭)同进退”;后8月中旬到下旬,长沙城内每天几乎都有各级机关职员举行公宴为畏公饯别。这在长沙官场中是一个从来未有的场面。

8月26日,北京政府所派的湖南督军傅良佐由北京动身南下,他绕道津浦路,先到南京会见李纯,再乘轮船到武汉会见王占元,然后到岳州停下来。傅良佐在上任之前先访问直系督军,这表示皖系还在求取直系的合作,以期对西南有一致的步调。他到湖南后,并不直接到长沙,而在岳州停下来,因为他对湘军带有戒心。他在岳州命令北军向湘阴以北的“无兵地带”推进,同时北京政府又调驻马厂的第八师王汝贤部开进岳州。

湖南旅京名流熊希龄等向段政府提出一个折衷方案,请指定岳州为督军傅良佐的驻地,而长沙为省长谭延闿的驻地。这是军民分治的旧调,督军、省长不驻在一个城内,段置之不理。

9月2日,湘军将领发表联名通电,不反对傅良佐督湘,但希望不带兵进长沙。

陆荣廷也电请冯国璋阻止北兵开进长沙。9月9日傅良佐随带精兵一营到长沙接事。这位陆军中将特加上将衔的傅督军,进长沙时禁止各机关团体鸣放鞭炮迎接,长沙人对这位新督军一点没有乡情,他说的是一口北方话,做的是北洋的官,并且还是段祺瑞的内弟,久任陆军次长,这和汤芗铭以海军次长督湘如出一辙。

谭延闿虽有抗北之志,却有气无力,他算来算去,可用之兵只有湘军第一师,师长赵恒惕这时正丁忧回衡山,这一师下辖两个旅,由李右文、林修梅任旅长,李右文代理师长,他内心北向,结果真正拥谭的部队只有一旅人。傅良佐入湘后如果能沉着缓进,慢慢消化,段要吞吃湖南的目的是可以达到的。怎知这位“通变有方”的傅督帅却操切而急进,他上任后并无布置就来个下马威,下了两道命令:(一)湘军第一师第二旅旅长林修梅撤职,派邹序彬接任,(二)刘建藩无庸代理零陵镇守使,派陈蘧章为零陵镇守使。陈蘧章是湖南祁阳人,原任湖南水上警察厅长,也是段祺瑞的内弟(段曾多次续弦)。

谭延闿早于9月1日回到茶陵原籍“省亲”,在茶陵电辞湖南省长,随即悄悄化装离开湖南。

9月18日林修梅在衡阳,刘建藩在零陵同时宣布自主。傅良佐并不感到惊慌,因为宣布自主的林修梅只有一旅兵力,刘建藩也只有数营地方守备队。其他湘军并未加入。至于北军则兵精械足,只待兵力齐备,便不难一鼓荡平。

开始时傅良佐想用湖南人解决湖南人,便派第一师代理师长李右文统率第一旅到衡山,招抚林修梅的第二旅,声言官兵来归不究既往,怎知李右文不仅没有招抚到林修梅,他的第一旅在湖南人不打湖南人的口号下反被林修梅“招抚”过去了。10月1日李代师长单骑逃回长沙,傅良佐只好假装镇静,宣称:“业已全部解散。”11月9日陈蘧章在潮音里被刺身死,局势日趋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