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辛丑和约(第3/4页)
袁曾得意地告诉幕僚们说:“此次拳乱,各督抚中如无我辈四人搘拄,国事尚可问乎?”袁所谓的四人是: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和他自己,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光绪廿七年(1901年)九月廿六日,西太后和光绪皇帝以及王公大臣正在回往北京途中,这天是由河南省巩县抵达汜水县驻跸,得到李鸿章自京电奏:“病势危笃,请速派大臣接替,以资镇摄。”这时奕劻已由北京前来迎驾,俾让两宫在还京以前详知谈和情形以及北京近况,李鸿章突然病重,所以电奏两宫,希望速让奕劻赶返北京,继续和议。慈禧和光绪阅电都非常担心,因为奕劻虽已出京,但尚未赶到。慈禧这天以极忧郁的颜色对随驾的吴永说:“大局未定,李相倘有不测,这如此重荷,更有何人可以分担?”
第二天,九月廿七日两宫自汜水赴荣阳,傍晚接到北京急电,李鸿章于午刻逝世,慈禧和光绪听见这个噩耗,饭都吃不下去,随驾大臣乃至宫监卫士都有梁倾栋折的感觉。慈禧和光绪立即召见荣禄等大臣,太后决定三个主要人事命令:
一、王文韶着署理全权大臣。
二、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着袁世凯署理;未到任以前,着周馥护理。
三、山东巡抚着漕运总督张人骏调补。
十月初二日两宫驻跸开封,河南全省文武均在城外迎驾,行宫陈设壮丽,俨然有内廷气象。奕劻由京师赶到,立即获得召见,询问京中情况至为详尽。第二天再召奕劻,奕劻把李鸿章的最后奉疏奉呈,两宫都为之流涕。
李鸿章的遗疏全文于后:
奏为臣病垂危,自知不起,口占遗疏,仰求圣鉴事。窃臣体气素健,向能耐劳,服官四十余年,未尝因病请假。前在马关受伤,流血过久,遂成眩晕。去夏冒暑北上,复患泄泻,元气大伤。入都后又以事机不顺,朝夕焦思,往往彻夜不眠,胃纳日减,触发旧疾时作时止。迭蒙圣慈垂询,特赏假期,慰谕周详,感激涕零。和约幸得竣事,俄约仍无定期,上贻宵旰之忧,是臣未终心事。每一念及,忧灼五中。本月十九夜,,忽喀血碗余,数日之间,遂至沉笃,群医束手,知难久延。谨口占遗疏,烦臣子经述恭校写成,固封以俟。伏念臣受知最早,蒙恩最深,每念时局艰危,不敢自称衰病。惟冀稍延余息,重睹中兴。赍志以终,殁身难瞑。现值京师初复,銮辂未归,和议新成,东事尚棘,根本至计,处处可虞。窃念多难兴邦,殷忧启圣。伏读迭次谕旨,举行新政,力图自强。庆亲王等皆臣久经共事之人,此次复同更患难,定能一心效力,翼赞讦谟。臣在九泉,庶无遗憾。至臣子孙,皆受国厚恩,唯有勖其守身读书,勉图报效。属纩在即,瞻望无时,长辞圣明,无任依恋之至。谨叩谢天恩,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同日发布一道上谕:“奉懿旨,略谓上年京师之变,该大学士忠诚坚忍,力任其难,宗社复安,朝廷攸赖。近日因病,然经降旨慰问,该大学士力疾从公,忠靖之忱,老而弥笃。乃骤患咯血,遽尔不起,艰危之交,失此柱石重臣,曷胜怆恸!前已加恩云云。着再赏银五千两治丧,立功省分建立专祠;政功战绩,宣付史馆。伊子李经述,着赏给四品京堂,承袭一等侯爵;李经迈着以四品京堂用;李经方服阕后以道员遇缺简放。伊孙李国杰,着以郎中即补;李国燕、李国煦着以员外郎分部行走;李国能、李国焘着赏给举人,一体会试云云。”
初四、初五、初六均在开封逐日召见奕劻,并于初五日颁上谕:“奉懿旨,奕劻着加恩在紫禁城内乘坐二人肩舆。”初六日命奕劻启程返京继续办理议和以及准备两宫回京事宜。
李鸿章的去世,使袁世凯成为北洋正统的领导人,成为当时最重要的人物,虽然光绪对袁的擢升很不开心,可是这是慈禧的主意,光绪如何可以反对呢。
袁世凯出任北洋大臣和直隶总督,虽由慈禧决定,有人却说是李鸿章遗奏保荐,又有人说是军机大臣荣禄向太后力荐。不管是谁的保荐,问题在于慈禧对袁有好感,信任他的忠实,欣赏他的才干,使袁以一个普通的道员,在五六年时间便爬到督抚地位,更特别的是直隶总督简直等于督抚团领袖,担负拱卫中枢的重大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