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赵函送“应密电本”无对付国民党目的(第3/3页)
不能不承认,徐血儿和蔡世襄的分析,或结合当时政情变化,或依据“应密”电报内容,很有几分道理,但事实却比他们的分析复杂得多。他们根据后来应夔丞所发密电内容,推断前此赵发“应密电本”时之动机,却不知赵秉钧发给应夔丞密码电本之前,应夔丞与政府之间的联系,除了关于解散共进会,以及赴京领取解散费和江苏驻沪巡查长津贴外,并无其他与国民党相关联之事,透过宋案证据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但事情就巧在,赵秉钧于1913年1月14日函送应夔丞密码电本之时,恰逢尹仲材、何海鸣等部分激进国民党人发起的欢迎国会团在沪上出现不久。此后,由于洪、应奉袁世凯之命,南下秘密调查欢迎国会团真相,这才在应夔丞后来致国务院“应密”电文中出现了关于欢迎国会团和构陷“孙黄宋”等内容。但要注意的是,“应密电本”是应夔丞1月12日谒见赵秉钧时要求给的,理由是办理解散会党之事须防“漏泄”,[122]而袁世凯和赵秉钧最早到1月13日才开始商量如何应对欢迎国会团,[123]袁决定“特委”洪述祖南下调查欢迎国会团则已到1月20日。[124]赵秉钧1月14日函送应夔丞密码电本实际上是回复其1月12日的要求,不可能有要应夔丞“侦察南方举动”之目的。再说,赵、应仅见过一面,赵并不了解其人,加之赵对于对付国民党人态度并不积极,因此不可能赋予其“侦察南方举动”之任务。赵本人甚至连洪、应南下秘密调查欢迎国会团,都是在报纸刊登消息后才知道(详下文)。
综上可以肯定,赵秉钧1913年1月14日函送应夔丞密码电本,纯属其作为国务总理兼内务总长的寻常公事行为,并无阴谋对付国民党人之目的。至于应夔丞、洪述祖后来利用“应密电本”策划对付国民党人,以至酿成杀宋惨剧,与赵秉钧究竟有何关系,属于另外需要研究的问题,下文再做详论。
顺带提及,近人陶菊隐对于赵秉钧函送应夔丞密码电本,还曾有过如下解释,他说:“袁、赵二人商定了暗杀宋教仁的秘密计划,就通过洪述祖物色到应桂馨这个流氓头子,于一月十四日发下‘应密电码’一本,吩咐应直接与国务院联系。”[125]“应密电本”从发给应夔丞之始,就被陶菊隐明确视为暗杀宋教仁的工具,离事实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