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哉矫,大晋风流二(第3/4页)
韩厥赶紧下车,拿了一个酒杯子(觞),一对白玉,到齐顷公(假的)面前拜了两拜,匍匐在地,行臣子见诸侯国君的稽首礼。“稽首礼”比“磕头”情节要轻一点,双膝跪坐,屁股坐在后脚跟上,双手叠放在地面,把脑门碰手背,这就是稽首。并不像磕头那么屈辱,屁股不须像磕头那样撅到天上去。“磕头如捣蒜”的可悲样子,是专制的皇帝老儿出现以后才有的。
韩厥行完稽首礼,说:“我们晋主席派我们来找您,向您说说情,请您饶了鲁、卫两国,别再欺负它们。我们晋主席还要求我们,不准把军队推进到贵国领土上去。但是,我这个当兵的动起手来就没了准,使您受辱。您的驾驶员太疲劳了,请让我替他赶车吧。”
那意思是明摆着的,您齐顷公被逮捕啦。你以为,韩厥会给你赶着车,送你回齐国吗?哈哈。不过,他话说的非常客气,这就叫“为战以礼”,维护着国君对臣子的优势和尊严,哪怕在外国的臣子面前在战场上,也要得到尊敬。齐顷公(假的)嘴上笑了笑,嗯嗯啊啊答应了几声,咧得嘴里能塞进一整个烧饼,却拿出一个瓢,指指嘴说:“寡人口渴得很,嗓子眼跑冒烟了。哦,哦,早上粥也没喝。保镖啊,下去给寡人弄点水。”
保镖(车右,真齐顷公)赶紧接了瓢,连滚带爬下了车就奔前边跑,假装找泉水去了。他绕过山角,越走越远,遇着部将郑周父,赶紧登车急驰,跑了。
韩厥看看“保镖”也不回来了,就给假齐顷公赶着车,送到中军元帅郤克处。郤克正趴在车上挺尸呢,后背的驼峰因为伤口敷了草药、糊上牛皮,耸得更高了。一听说抓住了大蜥蜴,一骨碌就爬起来,眼冒金星又跌倒,只好平躺着审俘虏:“不好意思,不能下车见驾施礼。不过……”郤克揉揉眼睛说,“我看不像真的耶!你真的是齐顷公吗?请问阁下!”
“You ask me,me ask who啊!”假齐顷公哈哈大乐。
果然是假的,连英语说的都是假的!郤克暴跳如雷,推逢丑父下去,接受开膛手术。临刑的时候,逢丑父胳膊已经不麻痹了,振臂高呼:“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从古至今,代国君受难的,就老子一个,老子今天还要被开膛破肚!”
郤克觉得他说得也对。逢丑父也算是个好汉,冒君代死,有追求,值得钦佩。于是命人把他从菜板子上拉起来,赦免了,预备押回晋国处理。后代的人就没有这么宽宏大度了,项羽抓住假刘邦后,一刀斩了。
与此同时,真的蜥蜴齐顷公还在外围整顿人马,向赵子龙那样,又杀回晋军车阵,目的是要救出逢丑父,不管活的还是死的。按史书记载,齐顷公饿着肚子杀了三进三出,最后得到逢丑父而回。齐顷公确实很勇啊,只是他对本国军力估计过高,总以东方霸主自居。其实齐人没有打过恶战,是一个纸蜥蜴,一捅就破。从前唯一一次大战是与楚人交兵,结果大败,被楚成王掳去齐桓公的七个二等儿子。这次鞍之战又尝到了一滴血,知道打仗不是绘画绣花、请客吃饭了。陶醉并骄傲于旧日霸主不可一世的辉煌,是齐国人的硬伤。齐顷公更狂妄已极,妄想“灭此朝食”,在“不介马而驰”的轻敌思想下,把自己的裤子、袍子、玉坠子和马车都输给了郤克,就端一个喝水的瓢跑了。
晋军在齐人粥锅旁,饱餐小米大豆粥(这是当时主食。因粮于敌),然后,拨发部分兵力绕过沂蒙山区,进攻临淄以东的战略要地马陉,形成东西对进夹击齐都临淄的态势。形势对齐顷公极为不利,有亡国的危险。齐顷公像一个初生牛犊,终于知道老虎厉害了,只好派人向郤克说好话,带来了一组打击乐器“玉磬”当见面礼(那时候,金子不如美玉值钱,夏商周人崇尚玉器。)
郤克趴在床上,脊梁依旧扣着一口锅,说:“讲和是可以的,但必须把齐顷公老妈拿到晋国作人质,谁让她笑话我来着。”
齐国使者不高兴了:“打人不打脸,骂人别骂妈!你骂我们主公的妈,我们主公的妈就相当于你们主公的妈,晋主席的老妈也可以骂吗?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你……”
“那好、那好。你把齐国的庄稼地变成东西方向的田垄,方便我们随时开坦克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