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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朝察举之复兴及其士族化(第2/13页)

同时,南朝学校亦在复兴之中。宋武帝永初三年下诏兴学,因其数月后去世未果,文帝元嘉十九年又诏立学,国学因而复立。元嘉二十三年“九月己卯,车驾幸国子学,策试诸生。答问凡五十九人”(见《宋书·文帝纪》)。但元嘉二十七年因北魏来侵,学校又罢。据《宋书·孝武帝纪》,大明五年八月又诏“来岁可修葺庠序,旌延国胄”;但据《南齐书·百官志》,孝武帝“太始六年,以国学废,初置总明观,玄、儒、文、史四科,科置学士各十人”。则大明五年立学,或立而又废,或欲立未果。南齐高帝萧道成即位之后,先后有刘善明、王逡之、崔祖思等请兴学校;建元四年,国学复立。但南齐惯例,是先帝去世、太子登极则废学,故国学因之三废三立(其事详见《南齐书·礼志》)。齐高帝建元四年立学,有生150人;齐武帝永明三年立学,有生200人。

南朝君主又经常扶植著名学者的学馆,使之具有半官方的性质。在官学废置之时,这些学馆就担负了“陶奖童蒙”的任务。宋武帝刘裕曾为名儒周续之立馆东郭。宋文帝元嘉中先后使何尚之立玄学。雷次宗立儒学,何承天立史学,谢元立文学,台之四馆。四馆生徒,今考得萧道成、萧道度为儒学生(《南齐书·高帝纪》及《衡阳王萧道度传》);山谦之,为史学生(《宋书·礼志》)。齐时有刘 之馆、吴苞之馆、伏曼容之馆、何佟之之馆等。

至梁武帝立五馆、复国学,学校转盛。《南史·儒林传序》记叙江左儒学变迁:

逮江左草创,日不暇给,以迄宋、齐,国学时或开置,而劝课未博,建之不能十年,盖取文具而已……至梁武创业,深愍其弊,天监四年,乃诏开五馆,建立国学……馆有数百生,给其饩廪,其射策通明经者,即除为吏,于是怀经负笈者云会矣。又选学生遣就会稽云门山,受业于庐江何胤,分遣博士祭酒,到州郡立学。七年,又诏皇太子、宗室、王侯始就学受业。武帝亲屈舆驾,释奠于先师先圣,申之以燕语,劳之以束帛。济济焉,洋洋焉,大道之行也如是!

梁代学校,五馆合计有生千余,国学有生三百余,虽不能与两汉魏晋相比,却是江左的最盛之时。

更为重要的是,学校策试入仕,在此时再次成为重要的入仕途径。刘宋之国子生,只考得崔慧景、虞愿2人。萧齐之国子生,则考得蔡撙、徐勉等13人;时又有记为“太学生”者八九人,我认为他们实际上都属于国子生,其考辨详见本章附录《南朝“二学”考》。他们之中,有7人史传明记为经明经策试入仕为官,另外3人之起家官,估计也是由策试而来的。梁代国子生考得29人,其中有21人,史传明记为学校策试入仕;另外6人之起家官,估计也是由学校策试而来。梁代还有“太学生”纪少瑜、徐之才起家学校;岑之敬等7人,在学校之外得预明经策试而得官。

汉代太学虽然兴盛,并且依制度有课试擢第拜官之法,但史传明记为由学校射策出仕者,在西汉不过兒宽、终军、萧望之、匡衡、何武(以上分见《汉书》各人本传)及褚少孙(见《史记·龟策列传》“褚先生曰”)数人而已。东汉近二百年中太学生可考者百余人,竟然没有一人是直接以太学射策入仕的。他们大约是在结业后去转应州郡公府的察举征辟。魏晋之时,太学有试经拜郎署运之制,但由此入仕之可考者,不过一二人而已。由此加以比较,南朝齐、梁之时以学校考试入仕之可考者,不仅远过魏晋,而且超过学校繁荣的西汉与东汉。这足以证明,齐、梁时学校试经入仕制度,在当时的选官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这是值得注意的。

察举与学校入仕,在采用知识考试选官这一点上是相同的。魏晋察举趋衰,学校也正趋于衰微;南朝察举有复兴之势,而学校亦有复兴之势。在表10—1所示的察举指数中,梁代之指数有所下降,但如果考虑到宋代国学生可考者仅2人,齐增至22人,梁代学生及学外得预明经策试者更达38人,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得出如下结论:梁代察举指数的下降并不意味着其地位的下降,而是具有相同倾向性的学校入仕制度也发展到相当水平,因而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士人步入此途所至。结合各方面材料,可以认为察举与学校入仕,都处于复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