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底牌(第2/7页)
破得彻底!
李八百见冉刻求失魂落魄,补充了一句:“我身边的这位,就是你的父亲。孙思邈不敢动手,只怕我会马上杀了你的父亲,让你们阴阳难聚。”
冉刻求如受雷击,瞠目向张季龄望去。
他虽知这是张府,但从未想到过,这样一个平凡朴素的人,会是什么江南首富!
张季龄终于抬起头来,望向了冉刻求。
冉刻求想过千万遍父子重聚的场面,只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对父亲唾骂,可望见张季龄斑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一时间竟鼻梁酸楚。
他们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
张季龄居然很平静,他看着冉刻求,如同望个陌生人一样,许久许久,才道:“你原来长这么大了。很好。”
他很客气,对着多年未见的儿子,并没什么激动,也不像有什么话要说,看起来又要垂下头去。
冉刻求却再也忍耐不住,嗄声道:“为什么?”
不闻回答,冉刻求上前一步,叫道:“你当年为何要丢了我?”
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想要的答案,问出来的时候,不仅有愤怒,还有酸楚。他以为父亲会内疚,以为父亲会激动,他并没有企盼太多,或许只要能看到父亲的一丝懊丧和悔过,他心中也能好受一些。
可张季龄什么都没有,冉刻求那一刻怒火勃发。
张季龄脖颈有些僵硬,终究没有垂头,平静道:“我嫌你出生的时候,长得太丑。”
冉刻求一怔,双拳紧握,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像要笑,可表情比哭都要难看。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是。”
冉刻求伸手扶住了窗棂,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站得住。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笑得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几乎笑得就要喘不上气来,这才道:“先生,你说有趣吗?”
孙思邈还是安坐不动,可目光中透出悲哀之意。
这件事非但无趣,甚至可悲,任凭他本事绝顶,却也很难帮手。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想别人为何会有父母,我却被父母抛弃。”
冉刻求笑中有泪:“我千百次地问自己,我需要一个解释,可原来这个解释那么地有趣!”
张季龄神色木然,可衣袂已无风自动。
冉刻求终于止住了笑:“先生,他不是我的父亲,你也不用再管我了,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他竟奇异地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字字说出来的时候,嘴角竟都溢出鲜血。
或许哀痛莫大于心死。
李八百突然笑了起来:“张仲坚……”
“不要叫我张仲坚!”冉刻求咬牙道,“我不姓张!”
李八百目光闪烁:“其实你误会你的父亲了。”
“你又知道?”冉刻求咬牙道。
李八百哂然笑道:“我当然知道。傻小子,你父亲这么说,不过是为你好。孙先生,你说是不是?”
“不是!”
说话的却是张季龄,他似乎用了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周身剧烈地颤抖。
冉刻求一怔,本是死灰般的心终于感觉出了什么问题。
孙思邈叹了口气,缓缓道:“李八百,看起来你知道的真不少。”
李八百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水,淡淡道:“当然,我若不知道,怎敢孤身来此和孙兄摊牌?张季龄本是张裕的大哥——龙虎宗的高手,张仲坚……不,冉刻求这么算来,也属于天师六姓之中,我怎么会不加以关注?”
冉刻求一震,突然想到张裕要收自己为徒一事,倒不认为李八百是无稽之谈。
“只要是天师门下,兄弟我都会关心的,谁让兄弟心热呢?”李八百含笑道,“因此,兄弟费尽心思,终于查到了当年的真相……张仲坚……哦,是冉刻求,你要不要听听?”
他也不等别人回答,又道:“这件事说穿了,简单。张季龄一直是被斛律明月控制,他不想让儿子也卷进来,因此为了儿子好,这才狠心丢了儿子。”
冉刻求心中一震,难信这种说法,却又相信这说法是真的。
他实在想不通父亲为何会和斛律明月扯上关系,但如果张季龄真是龙虎宗的人,那还有什么事不能信的?
“或许不应该说张季龄丢了儿子,只能说他将儿子偷藏了起来。”
李八百补充道:“可我也没查出哪里有了差错,反正张季龄藏起来的儿子突然就丢了,一直流浪江湖,变成了冉刻求。冉刻求却一直以为父亲丢弃了他,因此怀恨在心,却不知道他父亲一直在找他,只是找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