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心(第3/7页)
他对什么天师六姓都不清不楚,自然对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理不明白。
“这其中……只怕有个天大的秘密。”孙思邈缓缓道。
冉刻求失笑道:“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他机关算尽,却把自己套了进去,实在不算聪明。”
孙思邈心中暗想,很多把戏揭穿了,都不算聪明的,可是王远知这次却有点让人出乎意料,他为何会把赌注押在冉刻求的身上?这并不像是王远知的风格?
他想了许多,可只是道:“你被张裕抓走,怎么会落在王远知的手上?”
冉刻求搔搔头:“我也不清楚,当初张裕抓走我,原来不是要杀我,而是求我拜他为师。”
见孙思邈望过来,冉刻求哈哈道:“先生一定以为我在吹牛了?”
他那一刻好像又恢复到了本来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若非这样说话,只怕已忍不住掉头要走。
他只感觉每迈前一步,近张家一步,都有针刺在胸口。
孙思邈不置可否,只是道:“后来呢?”
“后来树上来了个人,好像是王远知……”
冉刻求对当初的情形不甚了然,简略说了经过,搔头道:“张裕被王远知打跑,王远知要收我为徒,条件是让我冒充他弟子冤枉你。然后我就到了宫中,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孙思邈望着前方,喃喃道:“这么说,王远知那时候也在紫金山上的?”
“当然了。”冉刻求只觉得孙思邈说的是废话,见孙思邈止住了脚步,问道,“怎么了?”
“这就是张季龄的家了。”孙思邈道。
冉刻求才发现不知不觉到了张家的大门前,心头一跳,身子竟有些颤抖。
孙思邈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好像有个做富豪的愿望?”
冉刻求嗯了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大门,心中不知是何味道。他来了,他没想到自己今天就来了,他本来是准备发达的时候才来的。
“富豪要有多富?比张季龄还要富吗?”孙思邈像是随口问道。
冉刻求一怔,咬牙道:“我就是看不起富人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可心中绞痛,他知道自己口是心非。
他并未留意孙思邈默默地看着他,等他终于抬起头时,孙思邈却到了门前,就要拍打门环。
咯吱声响,院门竟然开了。
夜静得瘆人,静得连风的呜咽声都听得见。
冉刻求心中蓦地涌起分不祥,冲上去低声道:“怎么了?”
孙思邈看着前方漆黑的庭院,如同在看一个陷阱。只是他很快地恢复了从容,“你跟着我,莫要走远。”
他缓步跨进了庭院,穿过了正堂,转过回廊……
无边的幽寂,静得可怕。
偌大的张家庭院竟如一个死宅。
冉刻求本是心痛,这刻却有分担心——可到底担心什么,他也不想去想,他拒绝认为,自己是为张季龄担心。
他本想发问,可也知道孙思邈多半也不知情。孙思邈已走到两排厢房前,厢房前也有庭院,中有梧桐大树。
树已折。
风吹起,旋起无数落叶。
厢房内均是黑暗,没有灯火。可孙思邈却知道,张季龄本来是住在这里的。
“这里好像有过打斗?”冉刻求望着那折断的大树,猜测道。
孙思邈看了眼,沉吟道:“是被疆场战刀砍断的。”他看的比冉刻求要仔细,早留意到树的断面平滑,显然是被利器瞬间削断。
好快的刀,好霸气的人。
刹那的工夫,他脑海立即闪过邺城长街那把紫金刀。
刀如雷电,只有那样的刀,才能一刀断了这么粗的大树,李八百的刀都不能。
兰陵王到了这里?听冉刻求说,蝶舞也到了这里。一念及此,孙思邈神色微有异样。
冉刻求看不出究竟,但信孙思邈的判断,忍不住道:“这里怎么会有人动武,难道有强人劫财……”
话音未落,突见孙思邈向旁望去,冉刻求忙跟着望去,就见一间厢房内突然亮起了灯光。
灯光昏黄。
本来如斯夜中,灯光代表着温暖和等待,可冉刻求见到那灯光,却有心悸之感。见孙思邈举步要向那亮灯的地方走去,冉刻求一把抓住他,低声道:“先生,小心。”
孙思邈突然笑了,拍拍他的肩头,示意知晓,然后向那房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