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埋伏(第4/7页)

他本市井之人,对茅山宗的做法非但没有反感,反倒很起亲切之意。听桑洞真又道:“只是方才本道除的只是小妖,响水集真正的祸患尚未消除。”

那长者惊问:“那如何是好?”

桑洞真左手掐诀,右手桃木剑一立,锣声又是大响,众人均静下来。桑洞真目光如电,落在那大车之上,缓缓道:“本道知妖孽将出,过江后细细搜寻妖孽行踪,发现响水集的祸患,就出在这车中之人的身上!”

桃木剑一指,他断然喝道:“妖孽现身!”

众人齐向大车望去,见到外边那红色粗布倏然而落,露出车上的一个四方笼子。

笼子之中有圆木横竖交叉,构成一个大大的“十”字,而一人双手被缚木头上,垂着脑袋,看不清而容,但看其身形打扮,赫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绛红的衣衫,黑发垂落,无依无靠的样子就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

蝴蝶虽美,但看起来过不了深秋时节。

冉刻求一见那女子的身形,心头剧跳,怔在那里,脸色铁青。

陈公子见车里竟绑着个女子,也皱眉摇头道:“怎么如此粗鲁,这女子怎会和妖孽有关?”

不只陈公子怀疑,响水集百姓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桑洞真却并不理会,喝道:“你等莫被此女子外表迷惑,她实则已被妖孽缠身,若不除去,只怕响水集永无宁日。”

那百姓见识过桑洞真的法术,将信将疑。有些人事不关己,叫道:“不知道长如何驱魔呢?”

就在这时,有风吹来,拂动那女子脸上的黑发,露出如画的面容。众人见了都是暗叫可惜,不知这貌美如画的女子怎么会和妖孽扯上关系。

冉刻求见到那女子的面容,却是如五雷轰顶般,失声道:“怎么可能!”

他做梦也没打想到,那被绑着的女子竟是他一直念念难忘的蝶舞!

蝶舞一直在千里之外的邺城,怎么会到响水集?蝶舞怎么会是妖孽?蝶舞怎么被茅山宗的人抓住?

一切的不解均是没有答案,茅山宗弟子已然上前,就要去解蝶舞,押上主坛。

冉刻求见蝶舞双眸紧闭,不知是生是死。又见那长长的眼睫无助地在风中抖动,颤颤的满是酸楚,他哪里还能忍得住细想,大喊道:“你们住手!”

他喊声一出,就已蹿到大车之上。

车上那两个道人正要解开蝶舞身上的绳索,见有人竟敢上前,立即喝道:“退下。”那二人不约而同伸手向冉刻求身上一推。

冉刻求怒喝声中,一拳挥出正击在左首道人肋下,腿一旋却踢在第二个道人的屁股上。

他后发先至,出招之快,自己都没有料到。

那两个道人猝不及防,被冉刻求打落车下,引起百姓一阵骚动。陈公子讶异,没想到冉刻求这般冲动,萧摩诃皱了下眉头,却护在陈公子身边。

冉刻求看也不看落下车子的道人,到了蝶舞面前叫道:“蝶舞,你醒醒,是我!”

可蝶舞仍旧双眸紧闭,昏迷不醒的样子。

冉刻求见伊人憔悴,心中痛楚费解,才要转身喝问桑洞真等人究竟,就听到“当”的一声锣响。

那锣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刹那间平静了所有的骚动。

冉刻求一凛,缓缓转过身来,只感觉一腔热血都要结了冰。坛下茅山宗的弟子片刻间已将大车团团围住。

那些弟子虽未出手,可那一刻的神情脸色让所有人身上都胃起寒意。

茅山宗正在做法,敬神除邪,恭敬天地。

国有国法,宗有宗规。就算冉刻求如何不信,如何认为他们装神弄鬼,但规矩难废,茅山宗的宗规树立多年,其中蕴含的力量绝不是他冉刻求能够抵抗的。更何况,茅山宗斋醮一事名义上是牵系响水集众多百姓的生死,他冉刻求这一冒头,不但与茅山宗为敌,还与响水集所有的百姓为敌。

冉刻求清楚知道这件事情,虽惊但无悔。

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他仍旧会选择冲出,仍旧会第一时刻来到蝶舞的身边,只因在他的心中,很多事情远比冷静还要重要。

他离开了蝶舞——是自己选择离开,但他离开是为了相聚。

他知自己远远比不上那个惊才绝艳的兰陵王,他也知道,守候有时候会让人更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