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6/9页)
“乾隆爷驾崩以后,他收藏的字画、玉器都怎么样了?”
“驾崩?驾崩是什么意思?”伊万没听明白,秋月有些嗔怪:“您这个中国通怎么连这都不懂?驾崩就是死了。”
伊万恍然大悟:“噢,驾崩就是死了,您等一等……”伊万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本子,把新学到的词记上。合上本子,伊万接着说道:“乾隆皇帝死了以后,他的儿子嘉庆皇帝,显然对父亲的珍宝没什么兴趣,就把它们在宫里封存了,至于这副玉镯,当年要不是乾隆皇帝把它赏给了您的祖上,也许今天还躺在紫禁城的某座宫殿里睡大觉呢。”
话题越扯越远,秋月拉回到眼前,她认真地问:“伊方先生,您觉得这玉镯怎么样?”
“上好的和田玉,洁白无瑕,温润无比,秋月小姐,这是件好东西,您应该好好留着。”
秋月试探着:“您想要吗?”
伊万感到意外:“为什么要把它卖掉呢?”
“我需要银子。”秋月直言不讳,伊万很惊讶:“您能告诉我理由吗?”
秋月目光暗淡:“杨大人被贬了,我得想办法帮他。”
伊万思忖着:“杨大人是朝廷高官,他应该很有钱呀?”
“他从秦淮河赎我出来的时候,花了一万两银子,这回贬官,又被抄了家,现在可一贫如洗了。”
“哦,是这样,那好吧,这玉镯我要了,请您开价,我决不还价。”
秋月的眼睛里霎时涌出了泪水:“伊万先生,谢谢您!”
左爷和黑三儿、柴禾走进了琉璃厂东头的明远楼茶馆,茶馆的伙计迎上来,点头哈腰的:“哎哟,这不是左爷吗?您老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您坐,您坐,我这就给您泡茶去。”
左爷在靠窗子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傲慢地吩咐着:“给我来壶碧螺春,记住!要明前的茶,你别想拿次茶来糊弄我,左爷我一品就能品出来。”
伙计赔着笑脸:“哪儿能呢?左爷您是什么身份,我哪儿敢用次茶糊弄您?您稍候!”伙计转身刚要离开,被黑三儿叫住:“等等,老规矩还记得吗?”
伙计眼珠子一转:“哟,这您可得提个醒儿,老规矩是……”
“云片糕、瓜条儿、葵花子儿、葡萄干儿各一碟,你小子是什么记性?”柴禾明显的不耐烦,伙计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马上去拿,对不住您哪,左爷不是有日子没来了吗?我把这老规矩给忘了,几位爷多包涵!”
黑三儿瞟着伙计的背影:“左爷,瞧见没有?这小子在装傻充愣,这要搁在以前,咱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忘了左爷的规矩,现在……唉!”
柴禾也接上话来:“左爷,昨儿个我派了两个弟兄下去收银子,您猜怎么着?琉璃厂这一条街的店铺,只收上往常一半儿的银子,有些店铺一见了我的人就哭穷,说是生意不好,绕来绕去的,就是不交银子,这是来软的,还有的店铺干脆来硬的,说左爷您已经罩不住琉璃厂了,还好意思收保护费?慧远阁的王掌柜说话更难听……”
柴禾顿住了。
左爷一拍桌子:“说!大爷我听着呢。”
柴禾的声音低下来:“他说……左爷让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连个屁都没敢敢,从此算是栽了,别说是罩着琉璃厂、收保护费,他能不能保护自个儿都难说……”
左爷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起来,但他马上克制住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人嘴两张皮,想说什么由他去,咱还能把人家嘴堵上?”
“您说得是,您说得是。”黑三儿赶紧打圆场。
伙计端上茶来,左爷悠闲地品着,漫不经心地问道:“霍震西最近怎么样啊?我还挺想他的。”
黑三儿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您放心吧,我早派人盯上他了,听我的人说,霍震西最近正在置办货物,准备回西北。”
左爷一下子直起身子:“消息可靠吗?”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从他置办的那些货就能看出来,有茶叶、绸缎和布匹,还有文房用具,要不是回西北,他买那些东西干什么?”
左爷仰天狂笑:“老天有眼啊,机会来啦,姓霍的,你的大限到了!”柴禾给左爷添上茶:“我明白了,对这姓霍的,左爷您早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