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昔曾浴血三十载,而今我为唐皇帝(十七)(第3/3页)

事到如今,怪谁?谁都怪不了。

时也,运也。

刘龑在城墙逗留不去,他就这样面对着番禹军民,面对着岭南大地,面对着唐军铁甲,一步也不肯挪动。

他道:“自我父兄主事岭南,数十年间,我等内养百姓,外御边患,几无一日安宁。千百年后,后人评说起这段历史,可会记得我刘氏一族主事岭南时,与南诏血战数十年,拼命护得一方百姓安宁,完成了康承训、高骈未竞的功业?可会记得我刘氏一族,年复一年南向用兵,子孙死伤无数,耗费钱粮巨万,就为不让安南割据一方?”

刘龑的声音说不出是平静还是凄凉,是平淡还是悲愤,但这些话此时此刻从一国之君的口中说出来,都显得格外沉重而深邃。

沉重胜过山峦,深邃胜过大海。

或许,每个人都希望被他人承认,至少是那些优点被承认;每个君王都希望被青史承认,至少是那些功劳被承认。

在历史的长河中,所有人都会死去,所有国度都会灭亡,他们与它们,能渴望留下什么?

刘龑知道,又不知道。

所以他面对十万唐军来伐,在番禹朝不保夕的时候,会说出这样一些话。

秋风过也。

天地无声,也有声。

每个人都希望生活得精彩些,每个国度都希望存在得辉煌些,可以被更多人记住,哪怕只是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