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托(第8/13页)

法:把两棵相距2000公里远的大树合成一个国家,中间加个印度,是十分正确的吗?

布:尽管犯有错误,这两棵大树已经合在一起25年了。国家并不只是领土或地理概念。如果国旗相同、国歌相同、宗教相同,距离就不是问题。在蒙古人统一印度的时代里,这边的伊斯兰教徒要花100天的时间才能到那边去。现在乘飞机只需要120分钟。我讲清楚了吗?

法:没有,总统先生,我更能理解英迪拉·甘地说的1947年的分治是非正义的,70年代发生的宗教战争是可笑的。

布:甘地夫人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把整个次大陆占为己有,征服我们。她想建立一个联邦,目的是使巴基斯坦从地球上消失,为此,她声称我们是兄弟等等。我们不是兄弟,我们从来不是兄弟。我们各自的宗教深深扎根于我们的心灵和生活方式中。我们的文化各不相同,我们的看法也不同。从诞生之日起到死亡之日止,一个印度教徒和一个伊斯兰教徒,他们受两种毫无联系的法律和风俗习惯所支配。甚至他们用什么餐、喝什么饮料都不一样。这是两种强烈的、不可调和的信仰。他们中的任何一方从没有与对方妥协就是证明。只有专制君主政体和从蒙古人到英国人的外国入侵,以某种强加于被征服民族的和平,才把我们拴在一起。我们之间从没有过和睦的关系。印度教的信徒不是甘地夫人想要我们相信的那种神话式的人物。他们尊敬圣牛,但不尊重伊斯兰教徒。他们一直虐待我们,凌辱我们。我永远不会忘记1944年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我在克什米尔与我的父母亲一起度假。我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在一座小山上奔跑,玩过一阵后,我感到口渴得厉害。于是,我向一个卖水的人走去,问他要水喝。卖水的人斟满了一杯水后,正要把杯子递过来时,又停了下来,问道:“你是印度教徒还是伊斯兰教徒?”我迟疑片刻没有回答,因为我太想喝这杯水了。最后我还是回答说:“我是伊斯兰教徒。”听后,卖水的人就把水倒在地上。请您把这件事告诉甘地夫人。

法:你们两人互不相容,是真的吗?

布:我根本不把她当回事。我认为她是一个只具有一般智慧的平庸的女人。在她身上没有什么伟大之处,伟大的只是她所管理的国家。我的意思是说,尽管她长得矮小,但她的宝座使她显得高大,还有她的名字也起了同样的作用。请相信我说的:如果她是锡兰总理,她不会胜于班达拉奈克夫人。如果她是以色列总理……去吧,我不敢把果尔达·梅厄与她相比较,果尔达比她高得太多了。她思想敏锐,判断准确,她所经历的危机要比甘地夫人遇到的危机严重得多。她执政是出于她的才能,而班达拉奈克夫人执政只是因为她是班达拉奈克的遗孀,甘地夫人执政只是因为她是尼赫鲁的女儿。要是没有尼赫鲁的影响,她的莎丽服,她额头上的红点,她的微笑,都不会使我有深刻的印象。自从我在伦敦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我们在一起参加一个会议,她一刻不停地、过分仔细地做笔记,使我好奇地问她:“您在做笔记,还是在写论文?”谈到论文,我不相信她能在牛津大学获得那个历史学学位。我在牛津大学用两年的时间修完了三年的课程,可是,她在三年内是没有能力修完全部课程的。

法:您不认为这对她有点过分和不公正吗?您真的认为她分文不值,但能在台上支撑那么久吗?还是要人们相信,她分文不值,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呢?

布:不,不。我一点也不反对妇女当国家的首脑,尽管我并不认为妇女当国家的首脑比男人强。我对甘地夫人的评价是不受个人情感影响的,是客观的。也不受她不遣返战俘、不遵守日内瓦公约这些令人遗憾的行为的影响。我始终是这样评价她的:她是一个用功的女学生和苦干者,是一个缺乏主动性和想象力的女人。我同意这个意见:今天的她比起在牛津大学读书时或在伦敦记笔记时强些了。权力使她产生了自信心,没有任何东西比成功更得人心。但是,她的成功是与她的功劳不相称的。要是印度和巴基斯坦成了联邦国家的话,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甘地夫人从她的位置上请走。我不害怕在智慧上跟她较量。为此,她愿意什么时间,愿意在什么地方,我都准备与她会晤,甚至在新德里也可以。是的,我跟维也纳会议后的塔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