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零节 时机(第2/5页)
这人简直不是人!
霍然回头,萧布衣大喝道:“医官!”
早有三人上前,萧布衣吩咐道:“全力救活他,他活了,你们连升三级,他若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萧布衣从未如此蛮不讲理,可医官并无埋怨,其实早在激战之前,就有随行医官被召至前军,等候救援。见到张济拼死厮杀,医官也有热血,自然全力相救。
等众人抬张济退后,萧布衣这才催马上前,昂声道:“长乐王,你逆天行事,无人能容。今日鏖战,只告诉你,西梁军人人奋勇,死生不顾。你若妄想自取灭亡,尽管来攻。”
他说的义正词严,满面激愤,河北军沉默无言,窦建德望着河中的血,良久才道:“好,明日……你我决一死战!”
萧布衣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却已策马离去。
任何敌人,大义很少有能吓倒,要想退敌,还是要生死搏杀。
河北军输了一场,虽是士气低落,可下一场,不见得会输。可所有河北军心中都有了疑问,官兵横征暴敛,在他们眼中,素来都是蛮横无理,黑暗无比,但今日一战,却让他们重新感受官兵的另一面。
原来官兵作战,亦有血性,亦有不屈不挠,亦有舍生忘死,就算单兵作战,也是不逊,这本是他们河北军一直自负的地方。
可在河北军慢慢迷失方向的时候,却在西梁军身上,重新看到昔日的那种坚持和执着,他们心中是什么滋味?
※※※
日落西山,昏鸦回巢。
西梁大军回退二十里下寨,汜水西侧,除了马蹄零落,什么都没有剩下。
如果不看到那些马蹄,甚至没有人觉得,这里曾经有人待过,更不要说,曾经有数万大军在此和河北军对峙。
西梁军退却,齐整利落,井然有序,让人心惊。
这种无形的压力,纪律的严明,更让河北军心悸。
张济重伤,萧布衣见天色渐晚,无意再战,暂离汜水下寨。可西梁军退却,并无空挡,就算罗士信见到,都是不敢轻易追击。
窦建德虽见萧布衣退却,却并没有渡过汜水。
天明时,他要背水一战,可日落后,他绝不能背依汜水下寨。如果那样,岂不是,自绝了退路?
他不想再回牛口,只想着明日和萧布衣一战。
既然要战,来来回回好不麻烦。可这不意味着,他没有在牛口留下伏兵。此行纠集的河北大军,有十万之多,他来到汜水之畔并非全部兵力。
河北将领虽没有信心赢,可还是有信心,在明日西梁军攻来之时,抢到汜水的对岸,列阵背水一战。
他们不信,他们全力以赴之下,还不能赢萧布衣一场。
窦建德站在汜水旁,脸上满是凄凉,落日的余晖洒落,将他孤独的身影拉的很长。
出兵时,千般策略到了萧布衣的面前,均不管用。
萧布衣守的风雨不透,让他无缝可寻。
窦建德出发前,其实早就打探明白,萧布衣手下已少大将,他手下的知名将领均在前线。窦建德只希望趁此良机,击败萧布衣,然后逼萧布衣回缩虎牢,再图其他,可他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张济,就让他损失惨重。
西梁军中,还有多少张济?
窦建德望着河中落日倒映,染的河水如血,一时间,好像老了很多。
身后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河北军正在依据地势下寨。
十万精兵,在汜水东岸,营寨规模浩大。罗士信却走出了军营,来到了窦建德的身边道:“长乐王,已有消息传来,萧布衣的确在汜水西二十里下寨。”
窦建德脑海空白,木然道:“那又如何?”
罗士信见到窦建德的表情,心中一沉,“依末将所看,今夜我们可出奇兵袭之。”
窦建德皱眉道:“我约萧布衣明日一战。”
“兵不厌诈,两军交战,本来就是虚虚实实,我们倒不用如此拘泥。”罗士信建议道:“说不准萧布衣以为你明日交锋,所以不做提防。”
窦建德淡淡道:“士信,萧布衣这些年打下诺大的根基,绝非无因。”
罗士信一愣,已不能言。
“到如今,以为他轻敌的人,轻视他的人都已死了。”窦建德落寞道:“你要想击败这个对手,唯一能做的不是轻视,不是猜测,不图侥幸,而是在军阵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他!就像今日一样,战到底,战的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