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漫漫归乡路(第2/6页)

由此,无敌舰队继续“驶入了挪威海峡”,他们乘着一阵和风,轻易地朝着东北偏北方向前进,直到领航员认为舰队已经抵达北纬 61°30′,足以在转向西南偏西方向的航程中避开设德兰群岛,舰队方才停下北上的脚步。然而又有新的船只在这个过程中离开了舰队。14 日清早,三艘庞大的黎凡特卡拉克帆船在越发下沉后,当着众人的面驶向了东方,似乎在绝望地寻找最近的海岸。不幸的是,它们必定已经拖延过久才转向离开,因为人们再也没有听到过它们的音讯。经过 17 日夜间的风暴后,霍尔克船分队的旗舰“葛兰·格里芬”号连同其他一些霍尔克船一道不见了踪影。就在那一天,舰队开始转向,由于现在是左舷受风迎风航行,转舵不够灵便的海员就易于被甩在靠北的后方。路上雾气迷蒙、阵雨频仍,衣衫褴褛的船员们,尤其是安达卢西亚人和黑人,深受严寒之苦。

21 日,领航员判断舰队已经来到北纬 58°,大约在戈尔韦海岸阿基尔岬① 的西北方向 90 里格处,由于某些原因,西班牙人完全把阿基尔岬这处地标错当成了克利尔角,也许是因为它毗邻克莱尔岛② 。这里便是改变航道的地方了,公爵再次传令舰队集合,进行了最后一次清点。他由此得知,除伤员外,过去八天中舰队病员的数量出现了骇人的剧增,已经高达 3000 人,这使他惊恐不已。此外,饮用水的短缺也超出了他的预想。要么一些看起来挺不赖的木桶竟也开始漏水,要么一些船长并没有严格执行配额供给制。公爵重申了航行指令,下令全军转向新的航程,同时他派出堂巴尔塔扎·德·祖尼加,要他搭乘一艘快速轻帆船回国,向国王报告舰队的位置以及令人唏嘘的战役历程。

紧跟着,麻烦找上了门来。接下来的两周暴风雨下个不停,风从最不利的西南方吹来,连绵不绝的顶头风令人垂头丧气。到 9 月 3 日的那个周六,根据领航员的测算,公爵发现自己仍旧处在北纬 58° 附近,而且可能比两周前的位置还要靠东。在这期间又有 17 艘船只离队,这里面有里卡德所在的“圣胡安”号、德·雷瓦的卡拉克帆船“拉塔·科罗纳达”号和其他 4 艘黎凡特武装商船,以及另外 4 艘大型舰只,其中的两艘分别来自安达卢西亚分队和卡斯蒂尔分队,另外两艘则隶属奥昆多的吉普斯夸分队,此外,一些霍尔克船和两艘加莱赛战船也离开了舰队。可是风向却在这时候转向了东北。于是梅迪纳·西多尼亚在派出另一艘给国王报信的轻帆船后,又一次尝试带领舰队的残余力量,踏上了漫长的归乡之路。

19 天后,“圣马丁”号终于向桑坦德外围海域的领航员发出了信号。在随后几天的报告中,我们得知 66 艘曾在 7 月间驶往英格兰的船只先后回到西班牙的各处海港。但余下的所有船舶却都音讯渺茫,直至年终,竟只有一艘船又回到了出发地。

稍后,先是通过英国的出版物,继而借助幸存者们的确认,人们了解到无敌舰队蒙受损失最为惨重的地点在爱尔兰。5 艘黎凡特武装商船——由“拉塔·科罗纳达”号领头,西班牙贵族精英竞相争取在她的指挥官阿隆索·德·雷瓦手下服役——1 艘大型比斯开战舰、1 艘吉普斯夸战舰、1 艘葡萄牙盖伦帆船以及 3 艘我们知晓名字的霍尔克船,驶向了爱尔兰的西部海岸,希望就地补充食物和水、维修千疮百孔的船体和索具。最终只有两艘船得以离开:里卡德的葡萄牙盖伦帆船“圣胡安”号成功来到丁格尔湾的河口,在大布拉斯基特岛③ 的背风处锚泊,补充了淡水后重新回到海上,渡尽劫波的她最终在 10 月 7 日跌跌撞撞、窘迫万分地回到拉科鲁尼亚,成为载入记录的最后几艘幸存船只之一;一艘用作医务船的霍尔克船曾载着里卡德驶离丁格尔湾,但因为不相信自己能够将病号活着带回西班牙,这艘绝望的医务船竟又驶进了海峡,希望抵达一处法国乃至英国的港口,然而事与愿违,她后来在德文郡沿海的布退尔岬④ 搁浅,幸运的是船上的物资还在,一些船员也保住了性命。除此以外,其他所有前往爱尔兰的船只(爱尔兰副总督报告说有 17 艘,应该有足够多的难以辨明身份的霍尔克船和轻帆船能够补足这个数字)一概有去无回。这些船抵岸时不仅没有携带航海图和领航员,甚至常常连船锚都已不见踪影,残损的船体仅能勉强支撑航行,船员们已经在定量配给和疫病的折磨下虚弱不堪,几乎没有力气驾驭船舶,有的船在岩石上粉身碎骨,有的闯入暗礁之间动弹不得,还有一些由于停泊不稳,在暴风突如其来时一头撞向了峭壁。最后幸存的船只“赫罗纳”号加莱赛战船,在带着她竭力搜救的船难幸存者——包括德·雷瓦及其剩余的同伴——驶离这不友好的岛屿时,却在巨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