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孔子周游列国(第4/27页)
端木赐回答:“这是害怕贵国啊!贵国不遵周礼,行事怪异,难以常理推测,我们不得不小心防范。寡君听从吴王的召唤来到这里,他的大臣当然要坐镇国内,以防生变,您说是不?”
伯嚭哑口无言。端木赐回到曲阜,便对季孙肥说:“吴国没什么好怕的,长久不了。”
这个判断给鲁国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夫差和鲁哀公会盟的时候,长期受到鲁国欺负的邾国仿佛看到了希望。邾隐公主动跑到鄫城,要求参加会盟。夫差当然来者不拒,爽快地答应了邾隐公。但鲁国人心里便不乐意了:邾国邻近鲁国,一直受到鲁国的控制,吴国山长水远的,凭什么来当邾国的保护伞啊?你们保护得了么?
季孙肥召集大夫们开会,商量讨伐邾国的大事。
子服何亲眼见识过吴国人的骄横,认为此事万不可行,但是理由说得很冠冕堂皇:“小国侍奉大国,守信是第一要义;大国保护小国,仁爱是根本。如果我们讨伐邾国,一方面背弃了与吴国的盟约,是不信;另一方面以大欺小,是不仁。不信不仁,国家就危险了。”
仲孙何忌和季孙肥一样,是主张讨伐邾国的。听到子服何这样讲,便对大伙说:“你们也发表一下意见,我们讲民主嘛!”满以为大伙会支持讨伐行动,不料大伙异口同声,都同意子服何的意见,认为战端不可开。
会议没有统一思想,但是因为季孙肥和仲孙何忌坚持,同年秋天,鲁国还是派兵入侵了邾国。邾隐公自从和夫差喝过牛血酒,认为找到了大靠山,从此安危不愁,对鲁国的入侵毫无防备,以至于鲁军到了邾国城下,他还在城内敲钟饮酒。大夫茅夷鸿请求向吴国告急,他才反应过来,说:“别去了,鲁国离咱们那么近,鲁国人晚上敲梆子,咱们都听得到。而吴国离咱们至少有二千里路,就算现在发兵,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也到不了,远水救不得近火,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鲁国人长驱直入,将邾国洗劫一空。邾隐公也成为鲁军的俘虏,被带回鲁国,囚禁在负瑕(今山东省兖州境内)。
茅夷鸿带着布帛五匹、牛皮四张来到吴国,对夫差说:“鲁国趁着晋国衰落,又认为吴国偏远,恣意妄为,欺凌小国,这是没把吴国放在眼里啊!下臣以为,邾国灭亡了倒无所谓,您的威信受到损害,这才是大事。鲁侯夏天才在鄫城与您签订盟约,秋天就背弃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您如果视而不见,让四方诸侯如何听从您的命令?”
夫差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恐吓鲁国是一回事,真正要对鲁国用兵又是另外一回事,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他一面好言劝慰茅夷鸿,安排他住下,一面将鲁国降臣叔孙辄召进宫来,咨询他的意见。
阳虎之乱后,公山不狃和叔孙辄逃到了吴国,至今已有十余年。叔孙辄听说夫差要进攻鲁国,立刻回答:“鲁国有名无实,您如果讨伐它,必定可以得志。”
叔孙辄回来之后便对公山不狃说:“咱们的机会来了,吴王要进攻鲁国,必以我俩为向导。以吴国的军力,咱们重回曲阜指日可待。”
没想到公山不狃冷冷地说了三个字,便将他的满腔热情全部浇灭:“非礼也!”
公山不狃还对叔孙辄说:“君子即便被迫离开自己的祖国,也不投靠敌国,更不应该因为心怀怨恨,就为祸乡土。我们在鲁国犯了叛逆之罪,又在吴国煽风点火,鼓励吴王与鲁国为敌,这是罪上加罪,罪无可赦。按道理说,就算吴王要求我们参与这件事,我们也要想办法回避。现在你却因为自己的怨恨而要颠覆祖国,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吴王如若指派你为向导,你一定要推脱,那他肯定会来找我,我自有应付之法。”
果然,不久之后,夫差决定对鲁国用兵,命令叔孙辄当向导。叔孙辄借口身体不适,没有接受夫差的命令。夫差便找到公山不狃。公山不狃说:“鲁国平时虽然没有什么亲近的国家,危急的时候却一定会有愿意生死与共的盟国。您如果一定要进攻鲁国,诸侯不可以坐视不理,晋国、齐国和楚国都有可能出兵。尤其是齐国和晋国,与鲁国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您也知道,请一定考虑清楚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