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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题的提出(第3/3页)

上述记载足证,吕宋虽然沦为西班牙殖民地,但中国人在当地的商业活动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本文欲讨论的是吕宋与婆罗洲之间的海路。吕宋即今菲律宾吕宋岛(Luzon),婆罗洲即今之文莱(Brunei)。这一海道是中国明清两代海商利用极为频繁的海上通衢。陈伦炯上述有关吕宋至文莱的更路记载虽然只有数语,但其“至文莱四十二更”的记载,透露出鸦片战争前后,中国舟师仍然按中国传统航海术往来于吕宋与婆罗洲之间。

更路是中国航海家度量水程远近的单位,直至陈伦炯时代仍然广为使用。《海国闻见录》提到:

中国洋艘,不比西洋呷板用混天仪、量天尺,较日所出,刻量时辰、离水分度,即知为某处。中国用罗经、刻漏沙。以风大小、顺逆较更数。每更约水程六十里。风大而顺,则倍累之;潮顶风逆,则减退之,亦知某处。心尚怀疑,又应见某处远山,分别上下山形。用绳驼探水深浅若干。驼底带蜡油以粘探沙泥。各各配合,方为确准。(注:《海国闻见录》,第49—50页。)

以更数计行船远近为中国航海的传统之一。在已故向达教授从英国抄回的古代中国的航海资料中有《顺风相送》,原抄本藏牛津大学波德林图书馆(Bodleian Library),系坎特伯雷大主教牛津大学校长劳德大主教(Arch Laud)于1639年(明崇祯十二年)赠送该馆。据向达教授调查,此书当系明代入华耶稣会士从中国携归欧洲,曾为一所耶稣会大学收藏,后为劳德购得。《顺风相送》中也有“行船更数法”一节,提到:

凡行船先乍风汛急慢,流水顺逆。可明其法,则将片柴从船头丢下与人齐到船尾,可准更数。每一更二点半约有一站,每站者计六十里。如遇风,船走潮水,去向潮头涨来,此系是逆流。柴片虽丢顺水流向,后来必聚,不可使作船走议论。古云先看风汛急慢,流水顺逆。不可不明其法。(注:《两种海道针经》,向达校注本,中华书局,1982年,第25页。)

比较《海国闻见录》与《顺风相送》中的更数描述,《海国闻见录》的一更约为水程六十里,而《顺风相送》的一又四分之一更为六十里,其一更仅为四十八里。其间差别是如何产生的,尚有待于研究。向达教授早已注意到各类针薄所记更数与实际不符的问题,特别考虑一更为60里这种说法的可靠性问题。(注:《两种海道针经》,第6页。)因此问题超出本文讨论范围,暂不进一步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