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一张口,我就能了解你” “SPEAK, THAT I MAY SEE THEE”(第5/11页)
不过“toilets”(卫生间)一词并非中产阶级的用法,他们更喜欢说“lavatories”(盥洗室)或“rest rooms”(洗手间),这样的称呼更委婉,而且当然标志着他们的文雅。
中产阶级还珍视他们拥有的一整套用委婉方式说的脏话。假如你听到身旁发出这样的感叹:“Holy Cow!”或“Holy Moses!”[用来替代人们常说的“Holy Shit”(见鬼)或“Jesus Christ”(他妈的)],或者听到有人说“某人完成了a whale of a job(鲸鱼般大量的工作)”,说话人无疑是位中产阶级。有一点让人难以置信:在经过20世纪中期数不清的折磨和丑闻之后,已经看不到那个一度用“O pshaw!”或“Botheration”来表示“O hell!”(见鬼)甚至“Shit!”(狗屁)的阶级遗留下的任何痕迹了。但我们又发现,美国陆军准将多齐尔将军在逃脱残酷邪恶的意大利绑架者的魔掌之后,这样与几周来经历的奴役和羞辱道别:“回家可真他妈好(doggone good)。”中产阶级坚持用expecting(要有了)或者starting a family(要做父母了)来取代pregnant(怀孕了)。而贫民阶层说怀孕会用being in a family way(要居家了)。
再者,仿佛出自一条不成文的法规,我们所有人如今都用“做爱”这个词来代替性事。尽管如此,上层阶级仍然立场坚定。据吉丽·库柏称,“有次我听到我儿子在宴请他朋友时说:‘妈咪说的,pardon(抱歉)这个词要比fuck(操)差多了。”顺理成章地,只有在中产阶级那里,你才会听到有人称假牙为dentures(牙具)、称有钱人为wealthy(富裕的人) 、把死称作passing away(去了)或者pass over[贫民阶层可能会说某人is taken to Jesus(去见上帝了)]。其他还有,酒鬼被称为people with alcohol problems(有酒精问题的人)、傻瓜是slow learner(学习速度慢的人)或者underachievers(低于平均智力水准的人)、发疯是mental illness(精神疾病)、吸毒是drug abuse (滥用药品)、瘸腿是handicapped(有身体障碍的) 或the challenged(有身体困难需要克服的,委婉至极的说法)、贫民窟是inner city(城市腹地)、坟场是cemetery (墓园)或者memorial park(凭吊花园),这就是那些容易受广告感染的人的专用词。至于那些习惯于把贫民阶层称作supporting classes(谋生阶层)的社会学家,你可以很有把握地判断,他们是坚定的中产阶级。
几年前,有人终于发现,中国餐馆里糖醋肉(sweet and sour pork)这道菜中的“sour”(酸的、刻薄的、乏味的、讨厌的)一词,会在中产阶级顾客的大脑中引起一些不快的联想。于是标准的“中国”餐馆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换上一个更安全的说法:pungent(浓烈的)。安稳的上层仍然说——其实是坚持说——“sour”,用这一方式表明他们已察觉到了方才那种不光彩的强作掩饰,但他们强烈反对这种行为。至于中产阶级,他们任何时候都会被飘到耳边的委婉表达吸引,尤其是当有人在推销什么的时候,一声“香甜浓烈”就能博得他们的欢心。
中产阶层在委婉语的丛林中穿行并不仅仅因为这有助于躲避事实,这一喜好还出自他们对奢华的渴慕。大多数委婉语都有助于满足这一欲望,因为使用它们就可以增多音节,而中产阶级经常会混淆数量、分量和价值。乔纳森·斯威夫特⑯曾经把音节想象成具有重量、密度、具体比重以及其他一些纯粹物质特性的物理实体,从中汲取乐趣。当代的中产阶级似乎正忙于实践斯威夫特的这种观念,但却将他的反讽剔除得一干二净。因此,他们不会说now(现在),而是很有力地说as of this time(当此之时)。他们也不说later(后来),而是说subsequently(继之而来),这就像他们打扮得光鲜整齐去购物的把戏一样。休·罗森(Hugh Rawson)在他那本宝贵的《委婉语和其他含糊用语辞典》(Dictionary of Euphemisms and Other Doubletalk,1981年)中,确立了最重要的原则:
委婉语越长越好,原则是……委婉语应该比它们取代的词要长。它们应该字母更多、音节更多,通常一个词的地方要用两个或更多的词替代。这部分是因为盎格鲁-撒克逊的忌讳语和脏话一般都很短,还因为多个词语有助于绕开一个观点,而不是直截了当地坦白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