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信者得爱(第3/8页)

倪年摇摇头:“人人都有从前,他没有在我面前否定过你。叶鲤宁在我心里,是个活在当下也正视过去的男人,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管泽怡凝视着她颈项间细细的编绳,默默地想,那男人视若珍宝的东西,从前即使情到浓时,他也未曾将它交付于她。

终究是,虽爱过,但不够。

或许真正冲击她的,恐怕还是当日,他终于从家宅狼藉的险境脱身,一路忍痛走来,一心只为抱紧一个女孩儿。她哽咽地说了什么话,他就低下淌血的头颅轻吻她。

那份心疼太明显,管泽怡读在眼里,瞬间将某些滋生过的愚蠢妄想连根拔了个干净。

再懊悔再觊觎,她庆幸自己终究是个恪守底线的女子。

爱过的人那样无愧,那么她也不能不堪。

“他有告诉过你,我们为什么分开吗?”

倪年点点头,将之前叶鲤宁讲过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他还真不瞒你呀……”管泽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些惆怅,“是啊,那时我极力劝阻,希望他能留在科研环境更好的美国,跟我一起发展。摆事实、讲道理,到头来还是只得他一句‘人生在世于我而言,总归不只是希望活得安康一些’。”

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个男人会说这样的话,倪年不觉得稀奇。

“不瞒你说,小倪,其实和叶鲤宁分开的这些年,我偶尔也想,我们怎么就不在彼此身边了。是当年的我们心都太大?归根结底,是不够爱。”管泽怡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在倪年面前承认这些失败,但说出口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挺后悔的,但也只能到后悔为止了。”

倪年看着这个情路颠簸的单身妈妈,那场遇人不淑的不幸婚姻,打击恐怕远远超过一份无疾而终的爱情吧?

“管姐,不管怎样,希望你和宝宝以后过得好。”

“以什么身份?‘示威’的现女友吗?”

“不,是产科六病区责任护士。”

“哎,我说你这姑娘真是……”眼底粼粼涟漪止不住泛上来,管泽怡手抵鼻尖,哑然回应,“嗯!那是当然。”

夏日眼看着行远,夜晚的剪剪凉风在回家途中一路跟随,悄悄吹淡倪年薄衫上的热度。白天收到过停电通知,她在乌漆墨黑的楼道里拾级而上,刚给叶鲤宁发出到家的信息,门前台阶上有团身影倏地动摇,一颗泛红的星火在黢黑中忽闪,忽闪。

倪年当即吓得头皮发麻,手机险些脱手。

她二话没说打开照明灯唰地照了过去!

“喂--”坐在台阶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高光逼得不得不偏过脸去,拿夹烟的手遮挡着,不爽道,“照瞎了我能撂你的医保卡吗?”

“……”

只这一下,倪年整个下巴都要掉进海沟!

搞什么鬼啊!

司--徒--今?

今天到底吹的哪门子邪风!该见的不该见的一个没落下!

“姥姥的,我今儿可算是体会了把坐穿牢底的感觉。”

甫一进屋,行路劳顿的大魔王掰着脖子,将自己准确地丢进沙发装死。倪年护着一束烛光从厨房走出来,将几支白蜡烛悉数安到矮桌上,依然心有余悸:“呸,你才吓死我了呢……不是忙着布置画展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甭提了,闹心。”

司徒今翻个身起来,摸出打火机帮忙一块儿点。作为一枚新锐插画师,司徒今打破陈规的自我风格广受圈内读者青睐,这次应邀参加多位青年艺术家的联合画展,策展方希望画师们提供几幅新作以迎展览。结果,正值创作瓶颈期的司徒今抽光了工作室里所有的烟,还是半法郎想法都没有……

啧啧,灵感枯竭的挫败感,简直堪比行将就木。

蜡烛次第点燃,屋内亮着明晃晃的光,倪年听完这段说逃就逃的跑路行径,鉴定其为典型的展前焦虑症。饥肠辘辘的司徒今翻着零食盒,往嘴里丢了几块蔓越莓饼干:“懒得找地儿住,我就在你这儿将就几天。”

“听你这口气……是打算赖多久啊?”

“说不准,总得弄出些头绪来,否则不白跑这一遭。”

只有惯犯,才能把撂挑子的事情说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感觉……深知司徒今这朵奇葩有自己的行事分寸,不至于真让远在苏黎世的团队届时跟着遭殃,倪年随她:“跟伍月联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