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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寂寂山庄 师门情眷恋茫茫湖水 侠女意凄怆(第4/8页)

于承珠这口剑乃是云蕾所赐给她的宝剑,名为“青冥”宝剑,与张丹枫的“白云”宝剑一雌一雄,都是玄机逸士化了十年功夫所练成的宝剑,端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就是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抵挡不住,于承珠一时怒起,刺那黑面怪人,出手之后,心中一凛,只用了三分力量,拣不是要害之处,轻轻刺下,剑尖刚一触及那怪人的衣裳,陡然一滑,歪过一边,那怪人忽地哈哈大笑,叫道:“你给我抓痒吗?抓痒也得用点力呀!”于承珠又惊又怒,一抖剑柄,用力一送,只听得嗤的一声,衣裳划破,于承珠又是一惊,反而怕将他刺死,忙不迭地缩手,不料剑尖又是一滑,那口青冥宝剑,竟似给一堆棉花裹住,拔不出来,二尺八寸的剑身已有一半穿入他的胁下,给怪人挟着,不能转动,怪人身上像涂了油脂一样,剑尖滑来滑去,不能着力,休说刺伤,连皮肉也没有划破。

于承珠胀红了面,用力拔剑,颈脖上忽然给人吹了一口凉气,是小虎子的声音格格笑道:“你欢喜找人打架,找到我的师父那可是倒楣。喂,要不要我给你帮手?”那怪人忽地肌肉一松,放开了于承珠的剑,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张丹枫夫妇的徒弟!真好功夫!小虎子,你吹什么大气,你再练三年还赶不上他呢!他将来是你的师兄,你赶快过来拜见。”

于承珠睁大了眼睛,持剑在手,惊异之极,道:“你们端的是什么人?”那黑面怪人笑道:“你师父没有和你说过么?我们是黑白摩诃!”

这黑白摩诃是一母孪生的兄弟,生于印度,却在中国做珠宝买卖,和张丹枫乃是至交。不过张丹枫归隐太湖之后,他们却没有来过。

这黑白摩诃练有印度的瑜伽之术,全身柔若无骨,各部肌肉都可随意扭曲屈伸,于承珠最初只用了三分力量,那自然容易给他一下卸开剑势。这种功夫和中国的上乘内功“沾衣十八跌”,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张丹枫初会黑摩诃时,也几乎吃过他的亏,何况如今又过了十多年,黑摩诃的功夫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不过,这种功夫也全看对方的功力,不可轻易尝试。若然是换了张丹枫,则不要说用宝剑,只是一把竹剑,黑摩诃也不敢让他刺中的。

黑摩诃赞于承珠“不愧是张丹枫夫妇的徒弟。”于承珠面上热辣辣的更觉不好意思。其实这句话绝非嘲笑,以于承珠的年纪之轻,一掌能将白摩诃推得上身摇晃,一剑能划破黑摩诃的衣裳,这已是难能可贵之极的了。

于承珠听说是黑白摩诃,心中怒气消了一半,但仍是怪他们不该如此无礼,心道:“你们纵是师父的好友,也不该登堂入室,箕踞在卧榻之上!”

黑摩诃咧嘴笑道:“你这小娃儿简直不知好坏,要不是我们和你师父有过命的交情,我们才不高兴躲进这娘儿的房间受闷气呢!”于承珠道:“怎么?”白摩诃道:“什么怎么不怎么的?”指着于承珠道:“你刚才在湖上和狗腿子们打了一架,是也不是?”小虎子笑道:“还给人打得好狼狈呢,你瞧,这里还有污泥。”顺手一抹,在于承珠的袖子上又印上一个掌印。于承珠反手一拿,轻轻在他腋窝一捏,小虎子笑得气也透不过来,于承珠骂道:“都是你这小鬼,再顽皮,瞧我不把你整治个够。”小虎子叫道:“你第一次见我就弄得我满身污泥,今次是一报还一报,你还怪我?哎哟!我不和你玩啦,你这妞儿就专会欺负人。”小虎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却长得比于承珠仅仅矮半个头,于承珠咯吱小虎子的腋窝,顺手一拉,小虎子几乎伏倒她的身上,于承珠这才一笑将他推开。

只听得黑摩诃续道:“狗腿子们连你也放不过,又怎肯放过你的师父?”于承珠心中一凛,想起张风府的遭遇,叫道:“我的师父一定是怕皇帝害他,所以走了。”她最是崇拜师父,以为师父什么都能应付,故此连这点显浅的道理,一时也想不起。白摩诃道:“你师父不愿惹事,我们兄弟却偏偏要替他出一口气。”于承珠道:“我的师父到哪里去了?”黑摩诃道:“他可走得远呢……”忽然停了说话,侧耳一听,笑道:“小虎子,我前天教给你的拳经,你还记得么?”小虎子道:“记得,要不要我背诵给你听。”黑摩诃道:“单会背诵有什么用,要紧的是能够临敌应用,等下我就教你一课,教你怎样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之下,运用罗汉神拳。”小虎子道:“好呵,是到后面的练武场教么?”黑摩诃道:“不,就在这里,等下你瞧得仔细一些!好,现在,你们就躲到衣柜上去。”张丹枫的卧房中有一个大衣柜,约有两人高,小虎子正在奇怪,怎么练拳要衣柜上去练,忽听得门外纷沓的人声脚步声,于承珠把他一拉,跃到衣柜上,两人挤在一起,于承珠低声笑道:“有好戏看啦,你的师父要借敌人做靶子,练拳给咱们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