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之事(第10/11页)

“宝藏皮卷,范二郎身上的宝藏皮卷可以让李弘冀死!”

卜福一按桌子猛然站了起来,但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慌忙间干咳两声予以掩饰:“宝藏皮卷?对,广信显形的宝藏皮卷在你们手中。你是要牺牲宝藏皮卷和范啸天?”

“没错,皮卷就在二郎身上,这一回咱们只能是拿他来玩这趟活儿,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候到一个刺杀吴王的机会。”齐君元说的他,让人一时间无法弄清到底指的是皮卷还是范啸天。

齐君元每一次都不会随便设置一个刺局。长干寺的僧客墙上有佛学高人写下的“勿视他视,其视或更在你上;勿觉他觉,其觉或更灵于你。辨其谬者,只析其心”。齐君元便是从这句偈语中有所悟出。所以从夜闯秦淮雅筑到现在的再杀李弘冀,他的真实计划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如果不能完全有把握地控制和诱导别人的思考,那么就索性不要让他们知道。

再一个原因是齐君元被几次出卖之后,他学会了牺牲。但这牺牲的肯定是别人,只有牺牲别人才能保存自己,实现自己的意图。

齐君元觉得这一回如果需要牺牲哪一个同伴的话,最佳人选应该是范啸天。范啸天看着有些呆傻懵懂的样子,但其实可能是城府最深的一个。齐君元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在夜闯秦淮雅筑的时候,他知道了范啸天其实是有自己擅长的兵刃。那兵刃便是范啸天藏在袖中的“夜寒蝉”。也正是因为“夜寒蝉”,齐君元想到在前往广信的路上,一众聚义处和夜宴队两路围堵哑巴时,有类似响箭的尖啸声穿空而过暗示方向。后来细想,那尖啸声不是响箭而应该是“夜寒蝉”。

再有这“夜寒蝉”藏于袖中,短距离弹射几乎是悄无声息。六指临死时一左一右由范啸天和哑巴撑扶着,六指本来是想说出谁给他“一叶秋”指示刺杀齐王的,但就在要示意指出的瞬间突然断了仅存的余气心力。所以齐君元觉得很有可能是范啸天利用架扶的状态,从六指腋下将一支夜寒蝉射入了他的心脏,因为六指的死相有很多迹象显示是与心脏坏损有关的。

照着这思路推断下来,那范啸天可能具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另一面。他虽然一直装傻充愣,事实上却很有可能是谷里暗派的一路主事者,否则宝藏皮卷那么重要的东西不会交在他的手上。而且这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是可以不惜牺牲同伴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一个人。所以在自己设计的刺局中如果需要牺牲哪一个的话,齐君元会首选范啸天,因为他觉得范啸天会是一个暗藏的危机。

“可是、可是……”卜福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宝藏皮卷在广信显相之后,谷里再没有其他指示要求后续如何处置,所以很大可能是假的。即便是真的,谷里也同样没有指示要求我们保护或转移。那么我们也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且把眼前的活儿了结了再说。”

“看来你这几天和我商议的各种布设计划都是在做戏,真正的计划其实还在你心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做?”卜福很是焦急,离范啸天实施原定的虚假计划已经只剩半天时间,而真正的计划他这个代主还一无所知。

“知道你会问,而我也正等着你问呢。下一步的事情需要你去做,只剩半天时间了,你得抓点紧才行。”齐君元此刻是一副已经轻松卸担的样子,“这半天时间里,你有两件事情必须做到。第一件事,往吴王府中发出密信,信上直接告知携带宝藏皮卷者已到金陵,将会与吴王接洽送上皮卷。第二件事让人联络郑王李从嘉,可用无意间透露的样子告知他有人会在今夜间当街发信与吴王府联络,此人身上携带重要物件,关系到南唐皇位的继承。”

“第一件事情办起来不算为难,让菜头周旋一下就能做到。第二件事急切间却是无从下手,我没有途径可以和郑王拉上关系呀。再说了,那郑王整天研究词赋,对朝堂之事根本不感兴趣,这事情告知他又有何用?”

“我们能藏在这皇家画院中,恐怕也不是你能办到的事情吧?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代主,或许你真就是替谁冒代主之名出面的,因为真正的代主不便暴露其身份,他还需要长久地周旋在南唐皇家、官家的高层范围中。”齐君元淡淡地说,“所以我说的两件事,包括利用宝藏皮卷和范啸天来给李弘冀致命一杀,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找该商量的人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