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骨追魂(第2/14页)
一旁仲孙双成一见柳含烟不肯带她同下江湖,共上哀牢报仇,满怀希望如遇一盆冷水,全身如坠冰窟,满腔热情化为乌有,以为他轻视自己一身所学,幽怨目光一瞟柳含烟,嘤咛一声,掩面跑进后屋。
柳含烟不料有此,心中一急,站起身子就要赶进去向仲孙双成解释一番。
他身子才动,仲孙玉已伸手将他拦住,苦笑一声:“老朽仅此一女,平日娇纵过甚,致在贤侄面前贻笑大方,尚请贤侄见谅。”
至此一顿,喟然一叹:“这丫头外柔内刚,气头儿上口功无益,贤侄不用理她,过一会儿准保无事。”
一柳含烟一见仲孙玉伸手阻拦,又一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虽耿耿难释,但也不好再往里走,神色黯然归座,俯首默然不语。
此时天色已晚,仲孙玉所居茅庐,地居幽谷之中,天黑得要比外面快一点,故而太阳衔西山,即感黑暗已至。
落日黄昏晚霞射在山巅,为幽谷反映一片微红外,其余只能听到倦鸟归林.瞅瞅喳喳低掠而过,晚风过处,松涛阵阵,加上屋边长瀑及激流之声,已为这华山听松谷带来了夜的气氛,夜的寂静。
茅屋内仲孙玉与柳含烟默然对坐,屋顶那颗大如鸡卵的夜明珠发出熠熠光辉,照得屋内恍如白昼。
两人全神贯注沉思中,顷刻不知日已西斜。沉静中,屋外又是一群鸟雀低掠而过,嗽瞅鸣声传人仲孙玉耳中。他瞿然一惊,缓步踱至窗前,推窗一望,哑然失笑道:“贤侄你我只顾默然沉思,屋内有明珠照耀,光同白昼,却不知外面黄昏已至,想贤侄腹中已感饥饿,且请稍候,容老朽命成儿备上晚餐。”说完径自进人后屋而去。
柳含烟心中百感纷至沓来,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此时听仲孙玉这么一说,腹中亦感饥肠辘辘,站起身子正要答谢,仲孙玉已步人后屋,哑然一笑,又复坐下。
不到盏茶,仲孙玉父女自后屋走出。
仲孙玉手执一把古铜酒壶面带微笑,适才面上黯然神色已一扫而空。
仲孙双成却是螓首微垂,看不见面上表情,但从耳根直透红潮看,想这位绝代风华的姑娘定是羞极。
一双柔荑托定一只鸟亮枣木大盘,盘中置放四小一大五样精美菜肴,随在仲孙玉身后,姗珊而来。
柳含烟一见二人进来,慌忙站起身子急步前迎。
仲孙玉一扬手中酒壶,哈哈一笑道:“累贤侄久等,想必已饥肠辘辘,山中无珍品,权以几样青果野味,加上老朽自酿‘万里飘香’一飨佳客。”
一面说,一面举手肃容。
柳含烟再三谢过后,三人分宾主落座。
仲孙玉举杯微笑道:“山中无佳肴,几洋野味全系成儿下厨,亲手烹调,酒不足道,菜虽野味,贤侄最好手不停箸。”
说完,目中神光一扫二人,哈哈一阵大笑,举杯一仰而干。
仲孙双成被他笑得粉面红云陡起,美国充满幽怨,一膘柳含烟,螓首倏垂。
柳含烟却被这父女二人神态弄得莫名其妙,茫然不知所以,讪讪一笑,也举杯一仰而干。
酒甫入口,顿觉满嘴芳香,异于常酒,一般热流顺喉而下,毫不觉一丝辣味。
仲孙玉见柳含烟干了第一杯,微微一笑,又为他斟满第二杯。
这回柳含烟注意上了,低头一看,但见雪白玉杯之中,酒色呈琥珀,成分亦较常酒馥郁,却不知是何物酿造,正想启齿一问。
仲孙玉已知其意,笑道;“此酒是老朽采本山异种蜜桃所酿,外加百花香精,故称‘万里飘香’,不知尚可口否?”
柳含烟恭声道:“老前辈神医圣手享誉武林,不想酿酒技术也是一绝,晚辈不敢上比太白,却也要浮三大杯。”说完,将面前酒一仰又干。
仲孙玉哈哈大笑,忙又为他斟上两杯,柳含烟举杯—一干了,仍是气定神闲,面不改色豪情依旧。
转眼之间仲孙玉与柳含烟二人已是半壶下肚,桌上野味却仍是一箸未动。
仲孙双成白了其父一眼娇嗔道:“爹,你只顾推销自己酿造的万里飘香,菜都凉啦。”仲孙玉听女儿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脑袋,笑道:“哎呀!爹真是老糊涂啦,光顾喝酒,把成儿亲手做的菜给冷落啦,贤任,来,来,快动箸,快动箸。”说完,仰天一阵大笑,心情开朗,状至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