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述住事双清卖解 听壁角柳迟受惊(第3/5页)
少年说完坐下。
老道点了点头,将左手的拂尘,指右边第六把椅上一个瘦削如柴的汉于,说道:“宋满儿,你说说贯晓钟的行为,你所知道的,是不是和你大师兄杨天池刚所说的相同?你和贯晓钟是在甚麽所在遇见红姑?红姑曾怎生吩咐?”只见第六把椅于上的汉子,蓦地立起来,发声如雷的应了一声是。
柳迟没提防像这麽小身体的人,会有这麽宏大的声音:相隔又很近,只震得耳鼓乱鸣,倒吃了老大的一个惊吓。
按听得宋满儿说道:“弟子奉命去北荆桥,探瘤于的举动;半夜,伏在瘤子的卧房上,瓦楞里面,正听得瘤子的声音,和一个河南口音的男子说话,说的正是与师傅争水路码头的事。忽然有人捉住弟子的腿,将弟子倒提起来;几起几落,就到了一片青草场中。弟子因没有准备,既已头朝下,脚朝上,手脚都施展不来!及到了草场中,那人将弟于掼下;弟子一看,原来是贯晓钟!”
“弟子便责备他道:『这是甚麽所在?怎好是这麽和我开玩笑?幸亏我已料是自己人,若鲁莽些儿认你作贼党,动起手来,岂不误了大事?』贯晓钟反笑嘻嘻的说道:『幸亏我把你提跑。你既知道这里,不是开玩笑的所在,却为何敢公然伏在人家卧房上?我若来迟一步,怕你此刻,已被贼人的飞剑斩了呢!』”“弟子听了这话,问他:怎麽知道?如何也到这里来了?他说师傅差他去南州送信。回头在路上遇见一个河南的珠宝商人,小小的包袱里面足有十万银子的珠宝:这一票买卖做了,足够二、叁年的挥霍!因此就跟了下来。本打算夜间和那商人,同落了店,方去动手的。谁知商人并不落店,迳投这里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就是瘤子的家里!思量这票买卖,十九难成;没得打草惊蛇,使瘤子有了准备,反妨碍争码头的事!但是这珠宝客商。怎的会投宿在瘤子家里?这事很有些可疑,倒不可不去探听探听,喜得我不曾冒昧动手!”
“谁知这珠宝商人,就是瘤子的师叔,江湖上人人知道的杨赞廷,绰号叫做四海龙王的!我仗箸红姑给我的那张六丁六甲的符,到急难时,可以借遁;便大胆进了瘤子的内室,伏在天花板里面。才伏下,就听得有人在瓦上响动;心里疑是贼党,到瘤子家里来的,打屋上经过。再听下去,见也是伏不动,并且伏的地方,就在我上面;才知道必是自家人,来探听瘤子的举动的。听得瘤子在下面,对杨赞廷说和师傅争水陆码头的事。”
“说不到几句,屋上的瓦,被压得裂了一片。那声音传下去,二人便突然截断了话头。
接听得瘤子的声音,很低微的笑道:『还是飞剑快,老叔甩不起身!』我一听这话,知道不好,急忙借遁出来;也来不及向你说话,只好提住你的脚就跑!你倒怪我不该和你开玩笑!”
宋满儿说到这里,老道点头笑向坐第一把椅的杨天池说道:“贯晓钟的品行,我早知其不端!我所以这麽优容他,一则,因他父亲贯行健,和我系叁十年至交,他得这一个儿子;二则,我门下叁十六个徒弟,论本领,他还不及你;若论机警精明,你们叁十五人都不及他;便是红姑那麽赏识他,也是因他能做事,所以赏给他丁甲符。”杨天池忙立起身应是。
老道掉过脸向宋满儿道:“後来怎样呢?”
宋满儿道:“弟于问他要上那里去?他说信已送过了,横竖离会期尚早,想顺路去看看红姑。他又:『说杨师兄可恶,倚是大师兄,遇事干涉我;他也一般的欺孤虐毖、强奸女人,他的行为,我都知道!我看有杨赞延在这里,你一个人,也不见得能探出甚麽举动来,并且还怕失脚!罢若非我见机得早,怕不是白光一亮,喳的一声,你宋满儿的头,就滚下瓦楞去了吗?不如同我去看红姑。或者红姑曾听了瘤于甚麽消息,说给你听,倒比你在这里打听的,还要实在些。』”“当下弟子依了他的话,从北荆桥动身往临湘。才走到鱼矶遇见解清扬,说红姑不在临湘,现在喻洞欧阳静明师伯的家中。弟子听了,不愿意跑这麽远:贯晓钟不依,非拉弟子同去不可!弟子得和他一阵,到了喻洞,在欧阳师伯家住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