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泪(第3/7页)

阎罗索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右手还在不停地将长索抽紧,眼睛盯在左手的镖旗上,嘴角已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欧阳急的眼睛也红了,狂吼着想扑过去,怎奈面前的一柄鬼头刀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瞬间又砍下了七八刀。

就在这时,刀光剑影中,突然有一条人影急箭般蹿出,一伸手,就已扣住了阎罗索的脉门。

他一只手拿住镖旗,一只手抽动长索,正在志得意满,满心欢喜,哪里想得到凭空又会多出个这样的高手来?

他甚至连这人的样子都没有看见,脉门已被扣住,大惊之下,左手回刺,以镖旗的旗杆作短矛,直刺这人的胸膛。

只可惜这时他右半边身子发麻,左手的举动已不及平时灵便,一招刺出,左手的腕子也被扣住,身子突然已被人高举在半空中。

小雷终于等到了他的机会。他一出手,就已将阎罗索制住,双手高举,大喝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赵大先生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凌空侧翻,退出了两丈。

一刀、一剑、一斧,也全都住手,退出两丈,三个人脸上全都充满了惊讶怀疑之色。

谁也想不到这么样一个落拓潦倒的少年,竟有这样的武功。

赵大先生沉着脸,厉声道:“放下他,我们就放你走。”

小雷淡淡道:“我若要走,早就走了。”

赵大先生道:“你放不放?”

小雷道:“你若是我,你放不放?”

赵大先生道:“你想怎么样?你若放下他,我们就走,你看如何?”

小雷道:“好!”

“好”字出口,他的人已向赵大先生冲了过去。

赵大先生看着他手里高举着的阎罗索,正不知是该迎上去,还是该退下。

谁知小雷身子突然一转,竟将阎罗索当作武器,重重地向那黄面大汉抡了过去。

黄面大汉一惊,不由自主抬刀招架,却忘了对方的武器是自己的兄弟。

只听一声惨呼,阎罗索的右肩已被这一刀削去了半边,鲜血雨点般洒出,溅在黄面大汉脸上。

黄面大汉狂吼一声,手里的刀也不要了,张臂接住了阎罗索的身子,嗄声道:“你……”阎罗索眼珠子已凸了出来,瞪着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黄面大汉第一个字说出,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惨呼发出时,小雷已将阎罗索脱手掷出,他自己的人却向阎罗斧扑了过去。

这时黄面大汉的刀头刚飞出他兄弟的血雨,阎罗斧似已吓呆了。

等他发现有人扑过来,挥斧砍下时,小雷已欺身而入,左肘一个肘拳打在他肋下,右手拧住了他的左腕。

阎罗剑变色轻叱:“放手!”剑光一闪,刺入了小雷的肩头,自后面刺入前面穿出。小雷却还是没有放手,只听“咯”的一声,阎罗斧左臂已断,整个身子也已被他抡起。阎罗剑脸如死灰,想拔剑,再刺。

谁知小雷竟以自己的血肉夹住了剑锋,他身子向左转,阎罗剑也被带得向左转,只听剑锋摩擦着小雷的骨头,如刀刮铁锈。

若非自己亲耳听见,谁也想不到这种声音有多么可怕。

阎罗剑只觉牙根发酸,手也有些发软,简直已不能相信自己这一剑刺着的是个活人。

小雷是个活人。阎罗剑惊觉这事实时,已经迟了。

小雷的身子突然向后一靠,将自己的人从剑锋上送了过去。

他肩头的剑锋本只穿出六七寸,现在一柄三尺七寸长的青锋剑竟完全从他肩头穿了出来,直没到剑柄。阎罗剑看着自己的剑没入别人的身子,他自己的眼睛里反而露出惊怖欲绝之色。

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两人身子一靠近,小雷的肘拳就已击上了他的胸膛。

他的人,忽然间就像是个已被掏空了的麻袋,软软地倒了下去,恰巧倒在刚从半空落下的阎罗斧身上,两张脸恰巧贴在一起。

一张白脸,一张黑脸,脸上同样是又惊讶,又恐惧的表情。

他们不能相信世上有这种人,死也不信。

所有的动作,全都是在一刹那间发生的——忽然发生,忽然就已结束。

长剑还留在小雷身上,剑尖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着血。

小雷苍白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但身子却仍如标枪般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