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父疼子相依为命 妻害夫骨肉离分(第3/5页)

“这个?”蒋昭一听,脑瓜儿“嗡”了一声,心说:这是胡说八道!我爹是奉公守法、安善的良民哪!他胆小怕事,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这一生中尽受罪了,他怎么能是江洋大盗呢?怎么能去抢人家当铺呢?看来这里边必有隐情啊。蒋昭一着急,眼泪掉下来了。老头儿纳闷儿,“小伙子,你哭什么?”“唉,老伯呀,实不相瞒,我就是老蒋家的人啊,我叫蒋昭蒋小义,蒋顺是我爹。”“是吗?哎哟,我可真认不出来了,不是说你学艺去了吗?”“不错,我这是学满期了,回家看我爹来了。”“蒋少爷,你快走,我不是吓唬你,我听官府说,还要抓你哪!赶紧离开扬州,你要再呆下去,凶多吉少啊!”“好吧!”蒋昭再三谢过,离开老赵头家来到街上。他越想越憋气,心想:我得砸监反狱把我爹救出来,问问究竟怎么回事。他找了个没人的小店住下了。

到了晚上,他周身上下收拾干净,背上三环套月避水圈,斜挎百宝囊,赶奔大牢。

但找了一晚上,也没找着地方。天快亮了,蒋昭一琢磨:不行,我做事太马虎了,我师父经常说我有点毛躁,应当成熟一些,我又犯这个毛病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得心里有数才行,应先去探监,见见我爹。

第二天,他到估衣铺买了一套新衣服,然后又买了点心,去打听大牢的地址,有人指给他大牢在魁星楼以西。等走到牢门口一看,戒备森严,门口有四个值班的在老虎凳上坐着,一个个横眉怒目,老百姓都不敢从门前走。蒋昭来到门前,冲这四个人一抱拳:“唉,几位,辛苦辛苦,我这厢有礼了。”其中有个当头儿的,瞪着三角眼一瞅,见蒋昭拎着大包,挎着竹篮子,里边装着吃喝,便把嘴一撇,“你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您辛苦了,我想看望一个人。”“看人?谁呀?”“此人姓蒋,叫蒋顺,当初在扬州开镖局子的。”“啊,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一个徒弟,来看望我师父,听说他摊了官司。”“你是他徒弟?你知道他是什么罪吗?”“我不知呀,我是刚来的。”“哎呀,他是坐地分赃的贼头啊,几条人命在他身上背着呢!任何人也不能见,走,走吧!”

蒋昭明白,官府里都这套词儿,把事情说得非常严重,借口好勒你的脖子。他心里有气,没办法,拿出十两银子往他面前一亮,“我说这位,您行个方便,我就看一眼,说两句话就行。这儿有十两银子奉献,您看怎么样?”在那年头十两银子是相当可观哪!这小子把银子接过来,和那几个一商量,“行吧!哎,就这么着啊,叫官儿知道可不答应,你见一面说几句话,快点进去,快点出来。”。“哎,好,好。”

蒋昭蒋小义长这么大,没进过这种地方,一进监牢不由得一皱眉,这里潮湿阴暗,有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儿直刺鼻孔,小英雄热泪滚滚,心想:爹爹,你受的这是什么罪呀!

您究竟犯了什么法,我一定要追问明白。牢头在前面引路,他在后边跟着,来到尽里头。

那狱卒用手一指,“就是这个号,你看看吧。”蒋昭紧走几步,手扶着铁栅栏,往里观看。因为刚从外边进来,什么也看不清,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辨清楚了。就见靠墙角有一堆草,旁边有个木头橛子,此外还有个马桶。在稻草上倒着一个人,蒋昭仔细一看,正是爹爹蒋顺。就见蒋大爷蓬头垢面,颧骨突出,两腮深陷,衣服褴褛,透出斑斑血迹,带着三大件的刑具,跟当初真是判若两人。蒋昭一看,不禁悲伤起来:“爹爹,老人家,您看谁来了?”

牢房的静寂被蒋昭的哭声打破。蒋顺正倒在稻草上胡思乱想,他非常想念儿子,恨不能生双翅飞到儿子面前,在临死之前,爷俩能见上一面,说句贴心话,死也闭眼了。

正在这时,听着撕裂肺腑的声音,蒋大爷睁眼一看,铁栅栏外站着个人:“你,你是谁?”他问。“爹,我不是您儿蒋昭吗?”“是吗?”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子声,蒋大爷从墙边站了起来,噔噔噔紧抢几步,来到铁栅栏前,把蒋昭的双手抓住,仔细一看,儿子已变了模样,长大成人了。看着儿子,老头子心中刀搅一般,不由得热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