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回 往事随风(第3/4页)

而沈鍊则是当年得罪了严世藩之后,被发配大同充军,到了大同后仍然不改对严嵩父子的痛恨,每天都和几个儿子一起骑马射猎,在草人靶子上写上严嵩父子的名字,此事被严世藩得知后,又心生毒计,暗中勾结了白莲教的赵全,让他派一党羽入关,被时任大同总督的严党干将许纶所查获,那白莲教徒声称前来是寻找沈鍊接头,因此严嵩又凭着这次的诬陷,将沈鍊斩杀,连他的两个儿子也一并杀害,是为斩草除根。

当时李沧行人在漠北,听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想要赶过来救下沈鍊,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只救下了沈鍊的三儿子,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算是为沈家留下了唯一的血脉,而这个少年,也被他秘密地通过另一条途径转移给了钱广来,以钱家的财力人力,以及身后丐帮的力量,掩护这么一个忠良之后,自是不成问题。

凤舞摇了摇头:“天狼,你真的是对我们误会太深了,这两件事都是严世藩做的,尤其是沈鍊的事情,他怕我爹会全力保护沈鍊,此事直接瞒着锦衣卫给皇上上的密奏,当时朝廷银钱紧张,需要用严党的赵文化下去收江南的盐税才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所以皇上也不得不对他们作出让步,我爹为了此事还跟严世藩大吵了一场,事后参了赵文化一本,把他在收盐税时趁机中饱私囊的事情给抖了出去,皇上得了钱之后也不再给严世藩面子,下旨由我爹亲自把赵文化给拿下,我爹在路上就把他弄死了,肚破肠流,死状极惨,也算是为沈大人和杨大人报仇。”

李沧行冷笑道:“不去想办法守护忠良,却以为整死一个严党就算一报还一报,天底下还有更可笑的事吗?严党那里空出一个官位,自然会有趋炎附势的小人顶上,而沈鍊,杨继盛这样的忠臣,却是死一个少一个。不过你和你爹向来如此,做这些事情一方面不过是求个心安,另一方面也是要向皇帝显示自己和严党不是一路人,立身保命罢了。”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天狼,就算我们父女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爹也诚心向你道歉过,这回更是全力助你灭了赵全,你以为我爹希罕这个功劳吗?不过就是想找个台阶让你回锦衣卫罢了,你那次杀了那么多锦衣卫的同伴兄弟,可知我爹事后花了多少精力才把这事压了下来?要不然你早就给朝廷下旨追杀了。”

李沧行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上次的事情,我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你们就是继续派杀手来,也无非是给我送人头罢了,关外已经不是你爹能为所欲为的地方,就算是他亲临,也未必能杀得了我,要不你让他现在试试?”

凤舞咬了咬牙:“难道,你为了自保,还会投靠蒙古人不成?”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学习,学习如何生存,学习如何杀人,学习如何能象你爹那样,血冷心硬,不择手段,学习如何为了保自己的命或者说家族的存续,而去跟魔鬼合作。所以我这两年悟出一个道理,想要立身于世,坚持自己的教条原则是不行的,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活下去,如果你爹和严世藩真的想取我性命,那我和蒙古人也没什么不可以合作的,反正是相互利用而已。”

凤舞吃惊地看着李沧行,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久久不能说话,半晌,才不信地摇了摇头:“不,我认识的天狼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你一定是故意骗我,想刺激我才会这样说,对不对?”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我和赫连霸互相之间虽然是勾心斗角,但合作起来也是有模有样,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他需要我杀了赵全这个在俺答汗面前与他争宠的中原武人,而我也需要借此完成多年心愿,所以一拍即合,这一点上,跟与你爹合作是没有区别的,现在反正俺答汗也不复重入中原的雄心壮志,而英雄门也不再具有为蒙古大军打前阵的作用,只不过是一个塞北的武林门派而已,和他们合作,更是没有什么不可的。”

凤舞长叹一声:“天狼,我真的快要认不出你的,这次刚见到你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你和以前不一样,果断,狠辣,没有了以前杀人时的犹豫,但这样的你真的让我有些害怕,我凤舞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宅心仁厚,可以包容我,守护我的锦衣卫天狼,而不是现在的这个冷血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