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凌云剑气创厉魅(第8/15页)
“白纫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们也曾有过一段美丽的时光,我应该不会忘记她。可是邢洁呢,我们只不过在长白山上有过片时的聚首,她也仅只隐约地对我透露一丝情意,为什么我会对她念念不忘呢?
“难怪我一直无法在心灵上与小红取得感应,看来我对她的感情的确不够深刻,在她危难的时候,我竟想着别人……”
他由心中浮起一阵歉疚的感觉,尽量去排除其他的思想,一意地追溯着与小红种种的往事,她的笑语,她的温柔,她替自己塑泥像时的痴情,每天一清早送蛇液时的殷勤,以及她现在可能遭受到的苦楚,渐渐地,他开始感到泪水在颊上爬动时,那种痒痒的和清凉的感觉……
忽然他的耳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吟哦,起先是模糊不清的吃语,慢慢地可以听清楚了,那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对话:
“人生何处最消魂?荒唐!荒唐!空即是色色即空……”
“温柔不住住何乡?无聊!无聊!青衫红颜俱作土……”
“举酒欲饮无管弦!何必!何必!一滴几曾到黄泉……”
“日暮乡关何处是,算喽!算喽!此身如萍寄,此心随叶飘,天为穹庐地为床,绿水青山俱可家,但得壶中酒长满,仙不如,佛不堪……”
韦光听了心中不觉一动,暗忖此人心胸旷恰,世情淡薄,端的是位大智大慧,人彻大悟的达人。这荒村野店中,居然会有这么一个脱俗的雅士,倒不可以失之交臂,而且听声音就在隔壁,我倒不妨去找他聊聊。
想到这儿,他立刻站起身子,走出房门来到隔壁,看见门是关着的,他又有点犹疑了:
“也许人家喜欢孤独,不愿意我去打扰呢?”
因此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却没有对门上敲去,屋中忽然又传出一声招呼道:“‘门外的朋友请进来吧,一人独酌太无聊,我正想找个人来聊聊。”
韦光心中又是一动,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惊奇,因为自己出来时脚步放得很重,人家应该可以听得见,略一停顿,他就推开了门,立刻就惊呼道:“原来是庄师兄,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屋中那个人面窗而坐,把背对着门,韦光推门进去时,他也没回头,可是从那袭破敞的僧衣,满头泥垢的背影看来,分明就是庄宁的儿于庄泉,也是陪伴着他远渡重洋,求药归来的那个穷和尚,所以他不自而然地叫了出来。
穷和尚在陪他到天龙谷后,立刻又离去云游四方,阔别数月,骤遇故人,难怪他会那样高兴了。
可是穷和尚听了他的招呼后,居然一言不发,也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在举杯饮酌,眼望窗外,好似完全没听见他的招呼。
韦光在热烈的招呼后,见穷和尚居然毫不理睬,倒不禁任了一下,可是他知道穷和尚,有时喜欢故意作些怪事,遂毫不为意向桌旁走去,口中继续道:“小弟出来时,令师与令尊都曾托小弟顺便寻访师兄,想不到真的会遇上师兄了!”
穷和尚这才回头道:“朋友这是在开玩笑了!家师与家父去世都几十年了,朋友在哪儿见到他们的?”
韦光听了这活,又看到他的脸,不禁窘得满脸飞红,呐呐地道:“对不起,在下看错人了,因为在下有个朋友,与大师背影太像了!”
原来那僧人的背影虽与庄泉相似,面貌却大不相同,不过这副面貌也不陌生,韦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没关系,能得相逢便是缘,阁下把我当做朋友也未尝不可!”
韦光遂也道了声打扰,点点头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侧头,僧人将手中的葫芦递了过来道:“浊醒苦酒,差可忘忧,朋友喝一口浇浇块垒吧!”
韦光接在手中,就觉得那葫芦的质地十分特异,外表呈朱红色,光泽润洁,也不过才普通大小,分量却比铁的还沉重,不觉徽异道:“大师的酒器是颇不寻常。”
僧人微微一笑道:“朋友倒是很识货,僧家一身无可取之物,惟独这葫芦还值几两银子,朋友既能看出它的不寻常,想必一定知道它的来历了!”
韦光原是信口的一句话,被僧人如此一说,倒不禁脸红了,咖内地道:“在下实在不知道它有何可贵,只……只是觉得它与寻常的酒器不同罢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