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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第3/4页)

桂花阿九姐的香闺中又摆下了一某赌局,这次又吊进一个新的洋盘,是青岛来的一个皮货商人。

他除了开一家大皮货行外,还兼任德国洋行的买办,那就是时下所谓总代理兼业务经理的混合体,也是外国公司与本地人之间的掮客和连络人,他的名字叫鲁道夫。

姓鲁是不错,道夫是后来改的,为的是有德国味儿,而青岛则是德国人的势力范围。

这个山东佬钱多,好赌又好色,到了上海,自然是会乐星的常客。

唐烈的运气不错,因为有一只更大的肥羊,他由被宰的对象转变为操刀者,这一晚颇有斩获。

鲁道夫输了四千多,唐烈一个人赢了两千多,是最大的赢家。

因为他跟捕房里的英国帮办有点交情,龙虎帮的郎中不便参与,参加赌的人都是规矩的生意人。

钱被唐烈赢去了,龙虎帮很高兴也很放心,因为这些钱迟早都会流入龙虎帮手中来的。

鲁道夫第一天推的是牌九,输得很不甘心,约定第二天大大的赌一下,要赌洋玩意儿扑克。

唐烈对赌是样样皆通,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阿九又到了隔壁,跟那个叫四节叔的人荏低声谈话。

他沉重地告诉阿九姐道:“阿九,姓唐的没对你讲实话,他带来的这笔钱是用抢来的,而非借约二”“什么?抢来的?四节叔,你不是讲他是乡下的士财主吗?家里头很殷实,总不会去作强盗吧,”“一点不错,他回家是准备再筹钱的”可是一到家,他的老娘就病发了,他根本不敢开口,还是向他大嫂借了二十元钱回上海来,结果在渡船上,碰上一家绸缎行的帐房先生替东家的大小姐送嫁来……“阿九低呼了一声:“作孽上作孽,他就抢了人家的,今早报上讲那个帐房先生跳黄浦江自杀了,”四节叔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他直接下手的,是三只手阿炳的手下兄弟下的手,他追到虹口,黑吃黑枞人家手里抢了过来。”

“三只手阿炳又是什么人?”

“是虹口一带的岳相人,手底下有三四十个小兄弟,大部份都是三只手跟外白渡桥头抛顶宫的小瘪三,木名叫黄炳山,根本不算号人物,不过最近他搭上了日本的线,有一批东洋赤佬做后台。唐烈还真有种,他一个人追造万芳馆,砍伤了阿炳和两个人,也打伤了几个高丽浪人,抢走了那笔钱。”

阿九嗯了一声道:“姓唐的倒还很有良心,他今天早上还叫人送了五百元钱到申报,托报馆转捐给那个帐房先生的家里,作为慰问金。”

四爷叔哼了一声道:“他是靠了那笔钱,昨天夜里捞了一笔,今天落得大方,人是他害死的!”

“四爷叔,这倒不能这么讲,钱是人家偷走的,那个帐房先生是在船靠码头时跳海的,他只是从另一批人手中把钱抢过来而已,那个帐房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好了,不去管他了,人是不是被他害跳海的跟我们没有关系,问题是阿炳他们打听到人落脚在我们这儿,由东洋人出面要我们把人交出去上”“啊,我昨天不是代他问四节叔买枝枪吗?四爷叔答应了,大概他自己心里有数,四爷叔怎么讲呢?”

“我们当然不在乎阿炳那帮人,可是东洋赤佬出来讲话很是讨厌,弄得我很伤脑筋。”

“有什么好伤脑筋的,赤佬只能管虹口一带,此地是英国租界,东洋人总不敢捞到这边来,再者,龙虎帮也不能向三只手低头,不理他们算了。”

四爷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忙用茶送下肚去,不让有一丝烟雾逸出来。

他慢慢地又道:“我当然不怕他们,只不过为了一个人,跟日本人闹翻了很不合算,尤其是我们这边的白货来源,都是靠虹口那边供应,他们要是一断……”。

“四爷叔,要是把人从英国租界上交出去,龙虎帮可塌不起这个台,再者,这个姓唐的身上,还有两三万元大洋油水,放掉了太可惜。至于跟日木人的交易,谅他们也不敢断,我们这边是个大户头,他们舍不得放弃,真要敢不批货给我们,了不起多出一点木钱,搭进别的线,可是东洋赤佬,一个月就要少做几万元生意,他们肯吗?”

四爷叔连连点头,笑看道:“不错,不错,老九,真没想到你十个女人家,也能看得这广清楚,好,你告诉姓唐的一声,叫他放心留在此地好了,在龙虎帮保护之下。他可以笃定泰山,只是你要看牢点,别让他跑出去了”“这两天不会”有个凯子在这儿,他也舍不得走,四爷叔,那个鲁道夫倒是道好菜,可是你为什么不派个人下来呢?钱都叫别人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