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人活在旧时光(第8/10页)
“但……也许陆子晨后悔跟你分手了,不,准确地说,他从没跟你提过分手。我看得出来,陆子晨直到现在也没有放下你。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好像有话要说。”
“你想多了。今晚他还跟我说,要送王诗蓝最好的婚纱,他是爱王诗蓝的。”
姚思雯后来说了什么沈以念没听清,深秋的夜晚就连室内都难免有了凉意,沈以念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想起她第一年在巴黎过秋天时,巴黎的秋天美如一幅画卷,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美,可也冷得刺骨,每阵风吹过,都好像要将她冻僵一样。
到了夜晚,她在医院陪护生病的林泽枫,更是冷得她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后来在巴黎的时间长了,她才发现,并不是因为巴黎的天气原因,而是因为陆子晨的关系,是他把巴黎缔造成了一座荒芜冰冷的城。
姚思雯说完一通,听不见沈以念的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坏,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想把沈以念拉进自己这可耻的队伍,让她成为陆子晨和王诗蓝中间的“第三者”,只为寻求一份支持。
尴尬地沉默了好一阵,姚思雯问:“以念,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姚思雯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却又非常沉重。
沉重得让沈以念慎重地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说:“在爱情中,有太多人不愿做理性的智者,而愿做感性的傻子,可爱情之上,还有道德。”
失眠的姚思雯整夜都翻来覆去,即使翻身的动作很轻,同床的沈以念也还是不免醒来,因而也失眠了一夜。
吃过早饭,沈以念叮嘱姚思雯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后,就拿着手提包出了门。
正见在等电梯的陆子晨,问了声早上好,两人同时进了电梯。
沈以念强打精神,纤手时不时地揉着眼睛。
陆子晨站在沈以念的身旁,漫不经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挺好的。”沈以念含糊着回了句。
陆子晨没有再接话,盯着电梯壁里反射出来的沈以念的身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只要一没睡好,沈以念就会像小孩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揉着眼睛,这是她的习惯。
记得她刚开始学会化妆那会儿,总忘记化了眼影和刷了睫毛膏,经常揉出个熊猫眼,还怪他不提醒她。
出了电梯,陆子晨对沈以念说:“在这儿等着,我去取车。”
沈以念放下揉眼睛的手,忙说:“不用了,我们不顺路,我坐地铁过去就可以。”
“我去那边办事,顺路。”
陆子晨箭步离开,再开车回来,让沈以念坐在副驾驶上。
技术娴熟地开着车,陆子晨的炯眸看着车内倒车镜里的沈以念说:“我今天会去看看老贾,思雯的想法是什么?”
“就是觉得很对不起老贾,关于在老贾和那渣男之间选择谁的事情,她还没决定好。”沈以念说完,困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陆子晨见此就说:“睡一会儿吧。”
“嗯。”沈以念懒洋洋地侧头倚着在座椅上,合着眼帘,不多会儿就安稳地睡着了。
陆子晨平稳地开着车,将车里的暖风调大了些,瞥见沈以念仍有冻伤痕迹的纤手,他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那年在家乡哈尔滨,冬天的哈尔滨白天温度在零下二十至三十度,而那天又大雪纷飞。他在距离高中宿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了她的身影。
穿着粉色的羽绒服,扎着一条马尾辫,在雪地上蹦蹦跳跳,以此取暖,不时地把手放在嘴边用哈气暖着双手。
他快步地跑到她面前,发现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即使是蹦蹦跳跳也还是积了不少雪,有的雪甚至已经在头发上融化结冰了。她白皙的脸颊和耳朵,还有那双纤细的手都冻得通红。
他又生气又心疼地吼:“沈以念,你是不是傻啊?”
她却笑靥如花,说她都已经等了他六个多小时了,他再不回来,她就要冻成冰棍了。
然后把紧攥在手里的一把零钱塞进他手里,为了顾及他的自尊心,说:“喏,你学费不是丢了吗,我把我最心爱的小猪存钱罐打碎了,所以以后你还我钱的时候,还要再给我买个存钱罐。”
也就是那天,沈以念的手被冻伤了,落下毛病。
每年的冬天都会犯,看她又痛又痒的模样,他就恨不得手被冻伤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