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缘重难破(第3/4页)
谢钺缓缓合眸:“放下他,你走!”
星烈长老眸中所有的情感全都定住,冰冷一下子就将它们全都冲走了,但她的身却火热着,愤怒的火热:“你,让,我,走?”
谢钺道:“放下他。”
轰的一声响,星烈全部的真气似乎都炸开了,化作漫天火光,炸裂在阴郁的黑暗中:“你,让,我,走?”
谢钺沉默了。
星烈狂笑道:“十七年前,我抱着玉儿去找你,你让我走,现在你还是让我走?”她身子剧烈颤抖着,宛如夜之精灵,狂舞散乱:“你可知我为你投入傀儡剑池,到现在我的身子一半都已化成木石?”
她猛然扯开自己身上的黑衣,露出来的赫然是黑沉沉的,宛如朽木一样的肌肤。
那不是肌肤,那是早就腐烂沉埋了的尸体才有的颜色,看不到丝毫的光洁。尤其惊怖的是,上面赫然布满了横斜的剑痕,深可见骨却又无血流出。
星烈长老道:“你,让,我,走?”
“你,让,我,走!”
谢钺仍然沉默,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星烈长老咬牙道:“你为天……”
谢钺的眸子陡然张开,厉叱道:“杀!”
他的手臂忽然化成一截青芒,一剑就截住星烈长老的声音!
恍惚之间,这道青芒裂空而起,带着吞天蚀地的声威,跟着射向星烈长老!
星烈长老却全然不避不架,她的眸子中有伤感,也有狂热。
是的,她宁愿死在这柄剑上。
尽管化成这柄剑的手,曾多么温柔地抚在她身上,这厉叱声,也曾说着多么缠绵的情话。但从那个寂静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知道,她用尽一生,都寻不回他。
就因为魔教正道,所有的柔情蜜意全化为谎言,沉沦在正义的虚幌中。
她痛苦,她想死但是又不能死,所以她才去练这该死的傀儡剑气。
没有人知道,练这么狠辣的剑气会受多么大的痛苦。
只有星烈自己知道。也只有这样,她心里的痛楚才会稍减一些。
那些午夜梦回枕上的泪痕,那些春花秋月的感伤,那些为情癫狂的岁月,一时涌上心头。
为什么不能死呢?该长成的也长成了。她还有什么遗憾?
遗憾的只是不能同生共死而已,那许诺过的心,虽被摔碎,但片片瓣瓣,却仍然是三生的许,百世的诺。
不如就在这一剑中,了却因缘吧。
她静静地等待着,宛如等待着他二十年前的一剑,挑开自己覆面红巾,也挑开花信般的年华。
年华如水,从这一剑而流,又到这一剑而断。
该了了!
远远眺望着的荀无咎忽然叫道:“救她!”
天行剑一呆,他不知道荀无咎为什么要救星烈长老,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想不出方法来,那荀无咎一定会在自己身上再砍三刀。
荀无咎身上中的情蛊已快长成,功力也突飞猛进,就算天行剑身上没伤,也不是他的对手,却哪里敢违抗?
但两下隔了几十丈远,谢钺的剑气又是如此之快,他又如何救?
天行剑自然知道谢钺与星烈长老之间的孽缘,谢钺年少时如何独身闯魔教总坛,如何被擒,如何被星烈所救,两人如何钟情,后来被谢钺老爹发现,两人如何破裂,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本寄希望于谢钺会不那么忍心,剑气偏一偏的,但显然谢钺连一点这样的意思都没有,他这一剑,笔直取向星烈长老的胸口。
显然,他想一剑穿心而入,了结这段孽缘!
天行剑大急,常言急中生智,却让他想出一条计策来。
他扬声大呼道:“天罗教教主驾到!”
谢钺一震,天罗教主亲至九华山,那是何等的大事?何况教主既到,星烈在此,那么魔教十大长老又岂远了?这番魔教齐集九华,只怕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真的无法避免了!
想到此处,他的手不禁沉了沉,剑气擦着星烈长老的身体击了过去。
星烈长老大笑道:“好!记得你的许诺!”她身子忽然飞了起来,迎风展动,刹那间没入了黑暗。
山风呼啸,忽地传来一阵狂笑声:“谢钺,你敢伤我座下长老?”
天行剑脸色一变:“魔教教主!他真的来了?”
谢钺脸色一变:“魔教教主!他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