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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广袖(第4/11页)

此为辕门内经典隽语,本为闲话——却说华胄这一剑刺出,典雅朴厚,大方周全,果非凡俗能比。林中金张门高手只觉眼前一亮,因不曾提防,一接手间就已被他伤了三人。秘宗门趁势反攻,又杀二人,“金张门”只有后退。

秘宗门下已认出来人是谁,心情大安,喜道:“华公子!”

华胄已冲他们喝道:“退!”

“秘宗门”下应声而退。

然后华胄以阔剑飞朴毕结。以他与胡不孤之交,相知极深,一望之下,就知胡不孤在骆寒手下受伤非轻,又于陷伏之初,逆行血脉、独抗毕结与金张门高手,伤势郁结,此时已是强驽之末。

毕结未料他来,一接之下,已遭他一剑击退。

秘宗门弟子已向秦淮河畔退去。华胄伸手一拉胡不孤左臂,喝道:“退!”

两人把臂而退,胡不孤在疾拂过耳边的风中道:“还有萧姑娘。”

华胄沉声道:“坡上有金日殚。我无把握胜他。何况好象还有‘落拓盟’的人在,他们也没一个是好果子。文翰林绝不会伤她,咱们此时救她不得,先图与米、石相会,速退虎头滩才是唯一的上策。”

身后毕结却已疾追而至。华胄与胡不孤心意相通,他们并不松开把臂之手,以华胄为轴,他手臂一悠,胡不孤已成弧旋起。这一势极快,两人与疾扑而来的毕结几乎碰了个对面。

毕结身形一滞,然后胡不孤出右手,华胄出左手,齐攻向毕结。毕结硬挺一接,哪知他二人内力原有相通之处,水火相济,坎离同汇,这一反一正、一奇一变之力登时压入他胸中,毕结不由当场呕出了一口鲜血。

华胄一击得手,并不乘胜追杀,反一拉胡不孤,两人仍向河边退去。

身后已闻怪啸连连。那啸声如响自塞上沙场的兵戈之声。华胄与胡不孤神色一变,华胄已低声道:“高手!”

胡不孤道:“金日殚?”

华胄道:“不错,你先走!”

他左臂一抡,胡不孤已追上江边秘宗子弟,他们正在等他分派。当此危急。胡不孤只有咬牙道:“渡河,与‘长车’相会!”

秘宗弟子惯习秘术,俱是游泳好手,闻言已携受伤伴伴下河泅向对岸。

胡不孤回首望向已反身向追来的金日殚疾扑过去的华胄,华胄一身华服在风中飘拂。他深知华胄根底,听适才朗啸,已知虽高朗如华胄,只怕也已遭遇平生大敌。

只听华胄厉声道:“你退,助长车,退虎头滩,别管我。”

胡不孤暗暗一握拳——要说辕门有什么可以让他这一个久经砥励的老狐狸也甘于效死的,除袁老大的枪负,就是兄弟间的这一点血性了。但此时不是搏命的当口,他不再回头,扑入江水,向对岸泅去。

耳中只听华胄已与来人接手。那人喃喃不知说了些什么,似是北朝土语,华胄却朗声高吟道:“本为贵公子——”

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材。

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华胄一向极爱这首陈子昂的这首感遇,也的确与他情怀和出身相称。

西驰零丁塞,北上单于台。

登高见千里,怀古心悠哉。

谁能惧罗祸,磨灭成尘埃?

——石头城一夜冬风冷,华胄阔剑华服,力斗金日殚于秦淮水畔。

萧如坡上闻华胄放歌,就已心头大定。

她知华胄才调,论武功虽不见得辕门第一,较“双车”之锋锐犹有小逊,但其智谋胆识,足以担负今夜大事。

她抖抖袖,竟在茅寮上笑了起来。她笑得如此开心——只要不是全军覆没,辕门一向并不怕暂败。

文翰林怒道:“是华胄!姓赵的两个老儿在干什么?以他们一身修为,合力出手,连辕门右士都留不下来,还和袁老大斗个什么斗?”

萧如一双眼却有些悲悯地看向文翰林,淡淡道:“难不成这世上只有强权武功吗?他成功了——华胄本善用攻心之术,也不枉他事先找我问询琢磨亡国之义……”

文翰林神色一愕,已听华胄在坡下咳声大叫道:“拔剑起蒿莱!”

萧如却在茅寮顶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