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夫人(第8/26页)

“团长找你。”他显得有点冷漠。

“猜到了。”我做出告别的手势,抬腿朝指挥部走去。我一点也不着急。如今凡人是吓不住我了。

我走在路上,回头看了一眼。渡鸦一脸迷惑。他揽着宝贝儿的肩头,像只抱窝的母鸡。团长没有摆出往日的做派,也省却了惯常的咆哮。除了我们只有独眼在场,就连法师也只想赶紧谈公事。

“咱们有麻烦?”团长说。

“此话怎讲?”

“山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意外,嗯?夫人把你找去,半小时后一名劫将消失了。你在塔上遇到意外。你受了重伤,但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独眼说:“我的理性认为这些事都有关联。”

团长补充道:“昨天我们听说你快咽气了。今天看你活蹦乱跳的。魔法?”

“昨天?”时间再度消失。我掀开帐篷门帘,注视远方高塔,“看来又在山中仙境待了一夜。”

“是意外吗?”独眼问。

“不是意外。”我说。夫人觉得不是。

“团长,这就对了。”

团长说:“昨晚有人差点捅了渡鸦。宝贝儿把他赶跑了。”

“渡鸦?宝贝儿?”

“有什么动静惊醒了她。宝贝儿用木偶敲了那人的脑袋。不管是谁,反正是跑了。”

“诡异。”

“那是肯定的。”独眼说,“为什么渡鸦睡得像头死猪,一个聋孩子倒醒了?渡鸦能听见苍蝇挪步。感觉像是巫术,催眠术。那孩子不应该醒的。”

团长插话进来:“渡鸦。你。劫将。夫人。谋杀。高塔中的面谈。你知道答案,有屁快放。”

“不情愿”三个字就写在我脸上。

“你跟老艾说,咱们应该和搜魂划清界限。此话怎讲?搜魂对咱不错。你们除掉铁汉时出了什么事?只要把话传开,那么杀你就毫无意义了。”

好主意。我只是希望能拿到确凿证据,再开口放炮。“我估计劫将中有个针对夫人的阴谋。搜魂和风暴使可能跟这件事有瓜葛。”我把刺杀铁汉和俘虏私语的细节复述了一遍,“他们让吊男咽了气,化身很不痛快。我认为瘸子没有参与。他上了套,不知不觉间被人操纵。夫人也是。可能瘸子和吊男是她的拥护者。”

独眼似乎若有所思,“你确定这里面有搜魂的事?”

“我什么都不确定,但现在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吃惊。早在绿玉城,我就觉得他是在利用咱们。”

团长点点头,“肯定的。我让独眼做了个护身符。倘若有某位劫将靠近,它就能警告你。且不说这有什么用吧,但我觉得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叛军开始行动了。这是所有人的首要任务。”

一连串逻辑链条穿成一个结论。线索早就有了,只需要轻推两下摆进恰当位置。“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夫人是个篡位者。”

独眼问:“那些戴面具的小子里有某个人,想按她对付男人的法子对付她?”

“不。他们想把帝王请回来。”

“什么?”

“他还在北方,深埋地下。大法师波曼兹为夫人打开通道时,她阻止了帝王复活。他可能跟某个忠于自己的劫将取得了联系。波曼兹早已证明,同埋在大坟茔里的人联系是可行的。他甚至可能在指引盟会中的某些人。铁汉也是个魔鬼,不逊于任何劫将。”

独眼沉思片刻,做出预言:“这场战斗会走向失败。夫人将被推翻,忠于她的劫将难逃一死,忠于她的部队就此消亡。但叛军的理想主义和崇高精神也将随之灰飞烟灭,从本质上说,这就意味着白玫瑰的失败。”

我点点头,“彗星挂在天空,但叛军还没找到预言中的孩子。”

“对。你刚才说也许帝王在影响盟会,这话可能正中靶心。没错。”

“在战后的混乱时期,等他们争抢战利品时,恶魔将横空出世。”我说。

“那咱们要扮演什么角色?”团长问道。

“问题应该是,”我答道,“咱们如何逃出生天。”

几张飞毯来来往往,好像一群苍蝇绕着尸体乱转。私语、狼嚎、无名、噬骨和吞月的部队距离高塔还有八到十二天的路程,正在陆续集结。东方部队不断从空中补充进来。

木栅栏上的营门每时每刻都有部队进出,他们不断对叛军进行骚扰。敌人已经把营盘挪到距离高塔不到五里的位置。黑色佣兵团也时而派出几支小队进行夜袭,并由地精、独眼和沉默辅助。但这样做似乎毫无意义。叛军兵力具有压倒性优势,打了就跑的战术不会起到任何实质效果。我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不断刺激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