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山上的雪夜(第4/16页)

我转过头,让堆着的头发掉到我的脸上。“不。”我最终说,声音在枕头里显得模糊不清。

“嗯,那就行了。”他抓住我的髋部,让我翻过身来,然后慢慢地翻身爬到我身上。然后我们就没有再说话,我们的身体逐渐融为了一体。他的身体是我的,我的身体是他的。我用脚钩着他的腿,既感觉到了光滑的脚底,又感觉到了多毛的小腿肚;既感觉到长满茧的手掌,又感觉到细嫩的肌肤。我们就像剑和鞘那样,我们运动时的节奏就像是一个心脏在跳动。

火堆里发出低弱的爆炸声,在我们这个温暖舒适的庇护所的木头墙壁上,投下红色和黄色的火光。我们静静地躺着,都懒得去分开交缠的身体。在快睡着时,我感觉到了詹米的气息,呼在我的脖颈上很温暖。

“她会寻找的。”他肯定地说。

* * *

两天过后,冰雪融化了一些。詹米自己也有些受不了木屋里的燥热,决定借机去打猎。地上仍然有积雪,但零散而稀薄,他觉得在山坡上行进应该足够轻松了。

上午的晚些时候,在我把雪铲到篮子里拿去融化时,我对积雪状况没有他那么确定。尽管小树林外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但树林里的仍然很厚。不过,我希望他的判断不错——我们的物资已经不多,而且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吃肉了。詹米持续布下的那些陷阱都已经被埋在雪里了。

我把雪提进去,倒进大锅,照旧感觉自己特别像女巫。

“‘不惮辛劳不惮烦。’”我嘟哝道,看着白色的雪块发出咝咝声,融化成混浊的液体。

我有一口装满水的大锅,始终在火上烧着冒泡。这不仅用来洗东西,还用来烹饪无法用火烤和炸的东西。炖菜和其他需要煮沸的东西,我都装到葫芦或粗陶罐里,密封好,用绳子吊着放进沸腾的水里,偶尔提上来查看一下。这样一来,我就能在一个罐子里做一顿饭,同时又能把热水留着在饭后洗东西。

我把第二篮雪倒在木盆里,让它更慢地融化,这就是当天的饮用水。然后,没有什么急事要做,我便坐下来阅读丹尼尔·罗林斯的病例记录和缝补长筒袜,火堆把脚指头烘烤得很舒服。

在詹米没有回来时,我刚开始并不担心。也不是不担心,每次他过很久还不回来时,我都会担心。我只是担心得没有那么厉害,也比较隐秘,所以大多数时候都能成功掩藏起来。但是,太阳逐渐西沉,积雪上的影子变成蓝紫色,我开始越来越注意地聆听他回来的动静。

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时刻期盼着听到他的脚步声,注意聆听他的叫喊声,准备好跑出去帮忙,给他打回来的火鸡拔毛,或者清洗其他需要洗干净的东西。我给骡子和马喂食和水,不断地抬头往山上看。但是,下午的光线逐渐淡去,我的期盼变成了希望。

木屋里变得寒冷起来,我走出去拾柴。现在才四点过一些,我心想,但是黑浆果树丛下面的影子已经变得冰冷发蓝。再过一个小时就是黄昏,再过两个小时天就全黑了。

木柴堆上覆盖着薄薄的雪,堆在外面的木柴都已经打湿了。但是,拉开旁边的山核桃木过后,我能够伸手到里面取出干的木柴——始终小心蛇、臭鼬和其他可能在柴堆中避寒的动物。

我闻了闻,然后小心地往里面看,最后还谨慎地用一根长棍伸到里面搅动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窸窣声、爬行声,以及其他警告的声音,我便自信地伸手进去摸索,直到手指摸到一块纹理深刻的松脂木。我想今晚把火烧旺些,在雪中打猎整天后,詹米肯定冻透了。

那么,把松脂木放在火堆中心,再加三小块柴堆外层的燃得稍微缓慢些的山核桃木。我能够把外层的柴火堆在壁炉里面烘干,同时做好晚饭,等到我们上床的时候,我可以用潮湿的山核桃木盖住火堆,让火燃烧得更慢,直到第二天清晨。

万物的影子变成靛青色,然后又变成了冬天黄昏的灰色。雪云覆盖的天空是淡紫色的。我能够呼吸到空气中那种冰冷的潮湿,天黑过后会降温,也就会降雪。“该死的家伙,”我出声地说,“你干了什么啊,是打到麋鹿了吗?”我的声音在沉闷的空气里显得不大,但是这个想法让我感觉好了些。如果他确实在快天黑时捕获了较大的动物,那么他或许会选择在动物的尸体旁边露营。屠宰大型动物费力费时,而且动物肉很难遇到,不能指望其他捕食性动物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