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苏厄德医生的日记(第2/7页)
“我也如此发誓,我亲爱的米娜女士!”范海辛说。
“还有我!”戈达明爵士说,他们都跪在她面前发誓。我自己也跟着他们发了誓。然后她的丈夫转向她,眼神惨淡,让他的白发都相形失色,他问道:
“我也必须发这样的誓吗,我的妻子?”
“我最亲爱的人,你也要发誓。”她说,她的声音和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歉疚。“你不能退缩。你是离我最近、我最亲爱的人,你是我的全部,我们的灵魂交织在一起,生生世世。想想吧,亲爱的,以前的勇士们为了不让妻子和女眷们落入敌手,宁愿杀掉她们。当他们所爱的人乞求他们这样做时,他们的手没有发抖。这是男人在艰苦的考验中,对他们所爱之人需要承担的责任!噢,我亲爱的,如果我必须死,让我死在最爱我的人手上吧。范海辛医生,我没有忘记您对可怜的露西的慈悲心肠,让她能死在爱她的人手上……”她满脸绯红,顿了一顿,调整了一下语气,“让最有那种权利的人给予她安息。如果那个时刻再次来临,我希望您能让我丈夫亲手把我从那恐怖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让这件事成为他生命中的幸福回忆。”
“我再次向您发誓!”教授大声说。哈克夫人笑了,笑得十分幸福,她靠回沙发上,就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然后说:
“我要给你们一个警告,你们切莫忘记:那个时刻,一旦来临,很可能来得很快,完全出乎意料,那样的话你们一定不能耽搁时间,错失机会。到那时我自己也许——不!如果那个时刻来了,我会——和你们的敌人为伍,对付你们。”
“我还有一个要求,”她说到这里,变得非常严肃,“这个要求不像刚才那些那么至关紧要,但是我希望你们能为我做一件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默许了,没人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
“我想要你来念悼同,”她的话被她丈夫的深深叹息打断,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继续说,“总有一天,你要为我念悼词。不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这对你们也是个慰藉。我最亲爱的,我希望你来念,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永永远远地记住你的声音!”
“但是,噢,我亲爱的,”他恳求道,“死亡离你还远呢。”
“不,”她一边说,一边抬手示警,“我现在已经深深陷入死亡了,比埋入坟墓陷得更深。”
“噢,我的妻子,我非念不可吗?”他开始念之前问道。
“这会给我带来安慰,我的丈夫!”她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圣经》,于是他开始念。
我怎么形容这奇怪的一幕呢——谁能形容得出来?那么庄严,那么肃穆,那么悲伤,那么可怕,但又那么甜蜜。看到一群充满深情和奉献精神的人跪在一位衰弱哀伤的女士周围,听到她丈夫充满柔情、因心碎而时时念不下去的声音,即使是一个无神论者,一个把神圣或激情的场面都看做滑稽事情的人,心也要软的。他还没读完死者悼词里那简单而优美的句子,就说:“我……我读不下去了……我读不出来……我的声音……没法说话了!”
她完全平静地听着。这看起来太奇怪了,即使是受了感动的我们,也觉得怪异,不过这确实给了我们很大的安慰。然后她安静了,显示出她的灵魂自由状态就要结束了,不过我们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绝望。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
十月十五日,瓦尔纳
我们在十二日早上离开了查令十字街,当天晚上到了巴黎,然后搭上了东方快车。我们日夜不停地前进,大约五点钟的时候到了这里。戈达明爵士去领事馆看看有没有给他的电报,其他人就去了奥德赛旅馆。旅行中出过几件小事,但是我急着赶路,没有心情理会。在“凯瑟琳女王”号进港之前,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感谢上帝!米娜安然无恙,看起来还强健了一些,她的脸色恢复了往常的鲜艳。她睡得很多,整个旅途中几乎都在睡。在日出和日落之前,她会清醒警惕起来,在这个时刻给她催眠几乎快成了范海辛的习惯。最初,这样做还需要一些工夫,他要做不少动作,但是现在,她似乎很快就会进入催眠状态,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不需要范海辛做多少动作。在这种时候,他就成了发号施令的人,而她的思维顺从着他。他总是问她看到和听到了什么。对于第一个问题,她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