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之人 The Good Man(第5/6页)
“两者都不是。”
“我明白了。那你就是有文书喽。”
“当然。”苏法把手伸进外套,拿出一封很小的信,信有个白色封印,印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他随便地把信放到宫务大臣面前的桌上。
霍夫皱了皱眉。他从桌上捡起文书,翻过来,仔细检查封印,然后用袖子轻轻擦了擦脸,打开封蜡,展开厚信纸阅读。
尤鲁·苏法毫不紧张。屋内热浪袭人,他却不以为意。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朝兵士点头致意,他们没有回应,他也不以为忤。突然他转向威斯特:“这里可真热,不是吗?这几个可怜的家伙没有突然昏厥,撞上地板,发出碗柜倾倒时锅碗瓢盆撞在一起的‘叮铃哐当’声可真是个奇迹。”威斯特眨眨眼,法师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宫务大臣缓缓地把信放到桌上,一扫先前的嬉笑:“我突然想到,明日议会并不适合讨论此事。”
“我同意。我希望跟费尔特总理大臣私下谈。”
“恐怕不可能。”霍夫舔舔嘴唇,“费尔特阁下已殁。”
苏法蹙了蹙眉:“真让人痛惜。”
“的确,的确,我们都深感痛惜。或许我和几位别的阁员能帮你。”
苏法点头鞠躬:“我遵照您指引,大臣阁下。”
“今晚晚些时候我去安排,此前,先请你住进阿金堡……符合你地位的地方。”他向卫兵示意,门开了。
“非常感谢,霍夫阁下,莫洛师傅,威斯特少校。”苏法优雅地逐个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出去。门再次关上,威斯特纳闷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霍夫转向负责觐见事务的下级秘书:“速去审问长苏尔特处,告知有要事得立刻谈。然后把莫拉维大法官和瓦卢斯元帅一并请来,告诉他们事关重大。除以上三人,一个字都不准外泄。”他在莫洛汗涔涔的脸庞前摇晃手指,“一个字都不准!”
秘书战战兢兢地回看一眼,鼻子上方的眼镜歪歪斜斜。“赶紧去!”霍夫咆哮。莫洛急忙跳起身,脚踩着长袍下摆,打了个趔趄。他穿过侧门匆忙跑走。威斯特咽了口口水,他觉得口干极了。
霍夫冷酷地对房里每个人凝视良久:“你们也要守口如瓶,否则后果自负!现在都出去,都出去!”兵士们立刻出门,身上盔甲叮当作响。威斯特无需催促,小跑着跟在他们后面,只留下宫务大臣一人坐在高椅上出神。
威斯特关上身后大门时,心情沉重,思维混乱:有关法师的老故事的片段,对北方爆发战争的担忧,身高几乎够到天花板的蒙面巨人。今天,好些奇怪或阴险的来客接踵而至造访了阿金堡,令他心情愈发阴郁。他试图自宽那不过都是愚蠢的幻想,然后思绪回到了妹妹身上,那个像傻子一样在阿金堡上蹿下跳的妹妹。
他长叹一声。她现在应该还跟路瑟在一起。他是哪根神经出了错要介绍他俩认识?不知怎地,他巴不得她还是几年前那个行事笨拙、病恹恹、只是说话尖酸刻薄的女孩。当这个女人出现在他营房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他几乎认不出她。她现在充满女人味,出落得如此美貌。而路瑟恰是一个傲慢、英俊的富家公子,自制力同六岁小孩一般无二。他知道他们在初遇之后私下约会过,而且不止一次。当然,只是作为朋友。毕竟阿黛丽在这里没有别的朋友。只是朋友。
“该死!”他咒骂道。这就像是将奶油放在猫跟前,还寄望于猫不去舔。他为什么不能考虑周全一点?这是一场该死的灾难!但他能做什么补救呢?他痛苦地顺着走廊望出去。
没什么比欣赏别人的痛苦更能让人忘却自己的痛苦了,古德曼·希斯惨兮兮的模样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农民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脸色灰败,茫然前顾。布商、北方人和法师来了又去,而他一定一直坐在这儿,不知等待什么,也无处可去。威斯特朝走廊两边迅速瞥了一眼。没有人。希斯并未关注他,只是双唇微张,目光呆滞,那顶破帽子随意地放在膝上。
威斯特不能就这么丢下这个人不管,他硬不起心肠。
“古德曼·希斯。”他边走边说,农民抬头看他,满脸惊讶,接着胡乱摸索帽子,嘴里喃喃道歉,正欲起身。
“不,别,不用起来。”威斯特坐到长椅上,盯着靴子,不敢直视希斯的眼睛。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我有个朋友在土地与农业委员会任职,他或许能帮点忙……”他声音越来越低,不由得局促不安地朝走廊方向又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