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鲁迪恩(第5/12页)
“我想,达茵和柯代拉部族最终也会过来。”布鲁安平静地说。实际上他接话很迅速,可能是害怕沉默会导致不必要的枪矛之舞。平等也就意味着没有能确保和平的权威。“他们在荒季中的损失比其他任何部族都要多。”现在艾伊尔们把有人开始逃避艾伊尔这个身份之前的那段凄惶时间称为“荒季”。“目前为止,曼德兰和英狄瑞安都一心想维持他们部族的团结,所以他们两个都希望你手臂上的龙纹会出现在他们的手臂上,但他们会来的。”
现在只剩下一个部族没有被提到,没有任何首领想提到那个部族。“库莱丁和沙度部族有什么消息?”兰德问。
他得到的答案是一阵沉默。房里只剩下悠扬的竖琴声。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别人说话,并且在艾伊尔的限度内表达着自己的不悦。哲朗紧皱双眉望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布鲁安玩弄着身下绿色垫子上的一根银穗子,就连鲁拉克也只是在端详那块地毯。
在一片寂静之中,身穿白袍的男女们以优雅的动作走进房间,向众人身边的雕银高脚杯里倾入葡萄酒,并送来一只只银盘子,盘子里盛着荒漠中罕见的橄榄、羊奶干酪和被艾伊尔人称作“派荚”的满是折皱的白色干果。这些戴着白色头巾的艾伊尔人全都目光低垂,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感到陌生的柔顺神情。
无论是在战争中还是在袭击中被捉住,这些奉义徒都会发誓侍奉俘虏他们的人一年零一天。在这期间,他们不会碰触武器,不会使用暴力。这段时间一过,他们就会回去他们的部族和氏族,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这是一种对于叶之道的奇怪回忆,这是有关于节义——光荣和义务的要求,在艾伊尔人的概念中,破坏节义几乎是他们所能犯下的最严重罪行。现在房里的这些奉义徒中,有人也许就属于在座某个首领的部族。但只要他们还是奉义徒,他们甚至不会向他们的首领多眨一下眼,即使是对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是一样。
兰德突然震惊地想到,他所暴露的事实之所以会对一些艾伊尔造成如此巨大的冲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祖先都曾经发誓成为奉义徒,不仅仅是为自己发誓,也是为自己和自己的所有子孙们发誓。而他们这些后代子孙最后全都拿起枪矛,破坏了节义,直至今日。他面前的这些人是否也曾因循此思考模式而忧心忡忡?节义对于艾伊尔是非常严重的事。
穿着软鞋的奉义徒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没有任何部族首领碰一下手边的酒和食物。
“有可能让库莱丁和我见面吗?”兰德知道根本没有这种可能。当他得知库莱丁活剥了信使的皮以后,他就停止派人去要求会谈了。但他至少可以借此把话题引到别的方面。
汉哼了一声:“我们从他那里得到的惟一回复是,他会在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剥了你的皮。这是否代表着他会与你会谈?”
“我能让沙度离开他吗?”
“他们追随他,”鲁拉克说,“他根本就不是一名首领,但他们相信他是。”库莱丁从未走进那片玻璃柱群,但他甚至可能仍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才是事实,而兰德一直都在撒谎。“他说他是卡亚肯,而他们也相信他。有一些沙度的枪姬众过来了,是因为身为枪姬众战士团的一员才过来,因为法达瑞斯麦维护着你的光荣,其他人都不会来了。”
“我们派去斥候监视他们,”布鲁安说,“沙度一找到那些斥候就会杀死他们。库莱丁已经造成了六桩血仇,但至今他还没有表现出要攻击我们的迹象。我听说他对外宣称我们已经玷污了鲁迪恩,而攻击驻扎在这儿的我们只会加深对这里的亵渎。”
鄂瑞也哼了一声,挪了挪垫子。“他不敢杀过来的原因只是这里有足够的枪矛,可以把每一个沙度杀死不止两遍,”他将一片白色的干酪塞进嘴里,呜噜地说道,“沙度们从来都是懦夫和贼。”
“没有荣誉的狗。”贝奥和哲朗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彼此瞪了一眼,仿佛都觉得对方那么说是为了嘲弄自己。
“不管是否没有荣誉,”布鲁安平静地说,“库莱丁的追随者正在增加。”声音虽然镇定,但他还是喝了一大口酒才继续说下去。“你们全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在荒季后逃走的那些人里,有一些并没有放弃枪矛,他们加入了沙度中他们所属的战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