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共同的案件 第五章(第3/9页)
然而,有人潜入这片漆黑。
你暂不可知,自己也将如此。
的确,这像呓语;的确,这似幻觉。
然而,光明如此开始,恐惧如此结束,
声音如此诞生。
恐惧如此结束。
你饮下毒草的汤汁。
你从深藏的卷宗中汲取养分。
此后,你的每一声尖叫都是罪证。
多少不幸和灾难。多少无谓的苦痛。
不仅光明如此开始,恐惧如此结束,
声音也是如此诞生。
出殡的日子就要到来。
在盗贼和乌鸦的嘶鸣中掘墓吧。
埋葬自己的死亡。
为自己预知生命,为自己占卜光明。
剩下的第一缕残痕。失去的最后一位知己。
光明如此开始,恐惧如此结束,
声音如此诞生……
我睡着了。梦中谁也没朝我开枪。谁也没用钝刀割下人家的脑袋。谁也没追杀别人。
梦里没有出现穿着丝袍的姑娘,也没有出现斯维塔。只有一束目光——好奇而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不放。
被电话吵醒总是让人不快的,即使打电话的是心爱的女人或者老朋友。
窗外已经大亮。我把脑袋从枕头上挪开,环顾了一下卧室——一切正常,只不过我睡着以后把被子踢到了地板上。我伸手拿过手机,想看看号码。
没有电话号码,只是简单地写着“扎武隆”——尽管我的手机电话簿里从来没有存过黑暗使者的号码。
“喂,黑暗使者。”
“你还好吧,安东?”扎武隆关心地问。“肩伤愈合了?”
“谢谢关心,还好。”我不由得摸了摸昨天还是伤口的地方。那里的皮肤呈粉红色,有点痒。
“很高兴我送的礼物派上了用场,”扎武隆依然是那副客气的语调。“想跟你分享一个信息。大不列颠王国没有镜子魔法师的候选人。法国有一个,波兰有一个,意大利有两个……实在想不通托马斯干嘛急急忙忙地专门把叶戈尔弄到爱丁堡去。”
显然,我那个幼稚的小伎俩没有任何用处。扎武隆已经获悉了真相。
“希望不至于用上他。”我说。
“当然,当然,”扎武隆连声回应。“这未免太卑鄙了,为了自身利益,光明力量又要利用这个可怜的孩子……安东,我亲爱的,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昨天又发生了一起谋杀?又有人的血被吸干了?”
“是的,”我坐到床上。“又杀了一个。那人的脑袋被斩首刀的模型给砍了下来。”
“他的血呢?”扎武隆好奇地问。
“被倒进了打扫卫生用的水桶里。”
“明白了。”
“我很高兴您能明白。”我说。
“呵呵,别太客气,安东……”扎武隆迟疑了一下。“问问福马,他早就拜访过坟墓里的邻居了吗?”
“什么?”我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拜访邻居的坟墓?”
“他早就拜访过坟墓里的邻居了吗?”扎武隆笑着说,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我小声地骂了一句,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洗漱了一下。然后找出短袖衬衫和牛仔裤,不知为什么不想穿轻便的短裤和T恤了。如果天气凉快些,我倒愿意穿套头衫或者夹克。
手机又响了。
“喂,格谢尔。”我望了一眼屏幕,打了声招呼。
“你那里如何?”
“肩伤已经愈合了。”我回答,丝毫不怀疑格谢尔知道一切事情。
“哪来的肩伤?”
“昨晚我遭到了袭击。”我简单地跟他讲了发生的事情。听筒那边一片死寂,我不得不像使用老式有线电话那样对着听筒吹气。
“我想,”格谢尔冷冷地说。“我想……”
“我还是先去吃早饭吧?”
“去吧,”头儿表示同意。“吃了饭去找找福马,跟他说,没时间再藏头掖尾、装腔作势了。让他查查碑文。”
“哪一处的碑文?”我说这话的口气仿佛自己成天都在查碑文似的。
“梅林的碑文。”
“哦……”我摸到了一点头绪。“梅林的……难道他不在坟墓里?”
我瞎说了一句。不过,从格谢尔的沉默当中我知道自己蒙对了。
“安东,你从哪里……”他简短地骂了一句。“去找福马,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谈!我也会跟他联络。”
“是!”我简短有力地回答,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