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夷川早云搞的鬼(第4/19页)
大哥听我这么说,勃然大怒。“所以我才说你没救了,你在六角堂可千万不能说这种话。”
不久,在伪电气白兰工厂实习的幺弟也赶到了。“这么晚才到。”大哥臭着张脸。“对不起。”幺弟道歉。“今天工厂不是放假吗?”经我这么一问,幺弟鼓起腮帮子愤愤不平地说:“金阁他们故意找事叫我做,存心整我。”
“原谅他们吧。”母亲温柔地安慰幺弟,“傻人总是做傻事。”
“说得一点都没错。”大哥和我也说道。
全家人达成共识后,纷纷起身,准备出发去六角堂。
在贴有千社札[4]的大门前,挤满了京都一带的狸猫。挤不进寺内的族人就群聚在面向六角路的停车场或钟楼,有的假扮成寿司店送外卖的小弟,有的扮成穿袈裟的和尚、京都圣母女子大学的学生,或外国观光客等,犹如一场变身博览会。
一群身穿西装的男子挡在门前,指挥着想进入寺内的族人。他们手上别着黄色臂章,上头以寄席体字形写着“夷川家”。想必是金阁、银阁手下的夷川亲卫队吧,真碍眼。不出所料,当我们一家人准备进入寺内时,他们百般刁难,说是不相信我们变身的模样,硬要我们出示作为下鸭家族的身份证明,简直不可理喻。
“去死吧你!”母亲喊出她的口头禅;大哥气得青筋暴起,火冒三丈;我不发一语,以身体顶撞男子们的胸膛;幺弟被他们弹开,在地上打了个滚。
“滚回家去!”
“你才滚回家去呢!”
没意义的言辞交锋不断持续,门前益发混乱,好在这时南禅寺的当家赶来,训了夷川亲卫队一顿,这才稳住了场面。
通过大门时,个性温和的南禅寺当家笑着对大哥说:“矢一郎先生还真是辛苦啊。”
“让您见笑了。”
“我对夷川家也很头疼,但今天大家还是以和为贵。”
清澈的冬日晴空射下的阳光穿过大楼间的低地,光束的尽头可见六角堂。
向外伸出、威严十足的屋檐下,线香轻烟缭绕,不时被往下刮的冷风给吹散;六角堂前有株高大的柳树,垂柳随风摇曳着。
环顾院内,有人摇晃着身子呆呆望着垂柳;有人模仿地藏菩萨;有人被院内池塘的天鹅紧咬正放声大哭;有人在屋檐下铺好垫子享用便当;有人攀爬覆满青苔的樟树等等,尽显狸猫本色。
坐镇柳树旁的脐石大人依旧悄静无声,狸猫一族的大人物极力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展现威严。我大哥被母亲推着,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夷川早云抬起头来,瞪着大哥。
我们站在拥挤的院内一角,静观其变。有只鸽子从净手池那里飞来,母亲挥手驱赶。
“真讨厌!别乱拉屎!”
那只鸽子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停,只好飞往他处。
我茫然仰望耸立于六角堂北方的池坊大楼,这栋大楼的北方有一栋面向乌丸路的大楼,名叫“洛天会大楼”。里面所有人都是京都的天狗一族。
大楼屋顶上种有一棵美丽的老樱树,每当春暖花开,便会在乌丸路的商业街撒落花瓣。我第一次与弁天邂逅,就是在那阵樱花雨中。
倚在红玉老师身边欣赏落“樱”缤纷的弁天,还未展露比天狗更像天狗的一面,楚楚动人。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她就像幻梦一场。那时我常代替父亲前去拜访红玉老师,结果我这只狸猫不知分寸地迷恋上半天狗弁天。
“老爸那时很少去找红玉老师,可是他们明明交情不错啊。”
“你和矢一郎不是常代替他去?”
“可是,老师一定觉得很寂寞吧。他想必是碍于面子,才没说希望老爸去看他。”
“红玉老师也真是的,谁叫他要带弁天大人回来,你老爸最怕她了。”
“我倒觉得那时候的弁天大人很可爱,没想到像老爸这么厉害的狸猫竟会怕她。”
“有件事,现在应该可以告诉你们了……”母亲说,“其实红玉老师曾带弁天大人来过森林,结果你老爸突然无法变身,不管他怎么试都没用。似乎是因为弁天大人在场,他不安得无法变身。他可是京都变身术最厉害的狸猫呢。”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我对你们都没提过,知情的只有红玉老师和弁天大人。”